錢氏聞言一愣。
這事兒已經過去許多年,當年季忱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求取聖旨的畫麵,可是在京都轟動一時,隻不過泗水城山高路遠,未必有多少人知道,估摸著就算知道,若是他人不提醒,隻怕也想不起來了。
等到錢氏稍稍回神,神情就有些扭曲,她做夢都想不到,一個男人竟然會求這樣的聖旨!
錢氏仔細地盯著餘小刀,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破綻,卻怎麼也看不出來,其實她心中明白,餘小刀不可能拿著這件事情開玩笑。
錢氏走了。
走的時候臉色鐵青。
餘小刀瞧著錢氏急匆匆離開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她估摸著錢氏不會再過來了,就算再來,隻怕也不是一個人。
晚些時候,季忱回來,得知了這件事情。
“趙夫人又來找你了?”
“嗯。”彼時,餘小刀正在疊衣服。雖然家裏有了兩個粗使婆子,可這衣服,餘小刀還是更喜歡自己收拾:“來給你送伺候的人。”
說到“伺候”二字的時候,餘小刀咬的極重。
季忱聽見了,朝著餘小刀看了一眼,而後愉悅地笑了。
他走到餘小刀的麵前,將她整個人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餘小刀臉頰泛紅,嬌嗔道:“你做什麼?我在疊衣裳呢?”
“衣服放那裏,回頭我可以幫著媳婦一起疊。”季忱說著,湊到餘小刀的耳邊,壓低聲音問道:“媳婦可是醋了?”
季忱的聲音很輕很柔,飄入餘小刀的耳中,引起一陣酥麻。
餘小刀嘴硬:“說什麼呢?誰吃醋了?那些人愛給你塞女人塞就是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季忱捏捏餘小刀氣鼓鼓的臉頰:“那媳婦這麼生氣做什麼?”
“我沒生氣。”
“真的沒有?”
“沒有。”
“那要不哪天我收兩個人——”
“你敢!”
不等季忱將話說完,餘小刀就氣呼呼地喊道,季忱瞬間哈哈笑了,心情愉悅極了,他忍不住湊到餘小刀的麵前,親了她一口:“媳婦,你這個模樣真可愛。”
季忱微微側身,將餘小刀放在床上,就要傾身過去——
“爹娘,吃飯了。”
季元琅的身影傳來,季忱轉頭,對上兒子平靜的麵色,嘴角一抽,還沒等到他訓斥一句,就聽季元琅道:“爹娘,你們在家中親熱的時候也注意點,家裏還有孩子呢,若是讓我和妹妹瞧見,影響不好。若是你們實在要親熱,也不是不行,起碼將房門給管好。”
季忱:“……”
餘小刀:“……”
這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能講出來的話嗎?
在爹娘一臉鬱悶的神色中,季元琅麵不改色地走了出去,出去後,還體貼地將房門關上。
餘小刀扭頭,惡狠狠地瞪了季忱一眼:“你教出的好兒子!”
想當初,她懷孕那會兒,滿心以為自己生出來的會是個可可愛愛的奶團子,最初的時候,也確實是這樣,隻是——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家兒子的畫風就變了!
季忱擰眉。
雖然能早點成熟,是他盼望瞧見的,可眼下也有些為自家兒子的性子發愁。
“媳婦,你說我若是眼下補救,還來得及嗎?”
“你覺得呢?”
兩人從屋內出來,就見季元琅正坐在窗前,捧著一本書看,巴掌大的小臉神情嚴肅。
嗯,怕是來不及了!
季元琅察覺到爹娘的注視,將手中的書放下,跳下凳子,跑了出來,喊了姥姥和妹妹吃飯。
季家的飯桌上並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反而很喜歡閑聊兩句。
當初宋二娘在京都開了繡坊後,沒兩年繡坊的名聲就打了出來,獨自出去開了鋪子,取名雲秀樓。因著他們的繡品好,做出來的樣式很受京都那些夫人小姐們喜歡,雲秀樓漸漸在京都站穩了腳跟,如今已經是京都數一數二的繡坊。
這次回到家鄉,宋二娘發現一些村裏不少婦人整日裏就在家操持家務帶孩子,受到丈夫和婆婆欺負,就想著幫助他們經濟獨立,一琢磨,打算將雲秀樓開到泗水城,也算是幫助村裏的那些婦人們找活幹。
這幾年宋二娘在京都見了不少市麵,加之雲秀樓的成功,也讓她自信了不少,因此說幹就幹,幾日前已經在泗水城定下了鋪麵,而後將幾個村裏女紅做的好的婦人聚集了起來,正在教他們繡工。
今日裏晚飯的時候,他們說的便是這事兒。
“鄉親們都很踏實,他們原先就有些女紅工地,如今已經頗見成效,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拿去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