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貴說,小的時候,他爺爺帶他去岑家村給人上過墳。在岑家村裏,他見過一個吃著背著書包,搗鼓著羅盤的初中生。他爸叫他上去問問,那孩子叫什麼名字。那時候是肖貴也不過高中剛畢業,他不太樂意去跟這樣一個土包子孩子打交道。他拒絕了。在岑家村裏,他還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事,但是那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時候,他不願意去接觸這些。所以他錯過了很多。
後來,他到大學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關於岑家村的帖子。他開始對那個村子產生好奇,特別的好奇。他追著網上的線索,開始重新認識自己爺爺的老家。越去調查,他越震驚。因為他意識到了,他小叔的與眾不同。
“我小叔,是個煉小鬼!”
聽到他的這句話,我一下坐直了。
他繼續說著,他說,他小叔名叫肖雲天,從來沒有上過學,一直身體都不好。很少出房間,甚至也不說話。很多事情,他記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他很確定,那就是小叔殺過人。有一年,他們家的果樹被人噴了農藥,導致幾十畝的果樹全都要不了,賠了很多錢,那一年家裏窮得沒飯吃。
有一次,家裏人吵架,小叔就在門縫後偷聽著。也是那天晚上村裏兩戶人家,煤氣中毒全死了。大家都覺得這是意外,但是肖貴知道,這兩戶人家,就是那天晚上家裏人吵架時說到的,有可能是噴了家裏果樹農藥的懷疑對象。
隻是懷疑對象,小叔卻直接被人全家弄了個煤氣中毒。三天後,小叔失蹤了。爺爺奶奶說,小叔身體不好,走了。但是肖貴卻隱約中知道,不是身體不好走的,而是被爺爺裝在棺材裏,直接埋了。
可能大家不太了解我們這是習俗,覺得這沒可能,好端端死了個人,怎麼會沒人過問呢。
以肖貴的年紀,去估計這些事發生的時間,那應該是在二十多年前。二十多前年,一個體弱多病,還是在村裏的未成年孩子在家病死。基本上就是通知家族裏關係密切的親戚,買了棺材,就抬出去埋了。不會有什麼專門的儀式。
要想做到沒幾個人知道,還真有可能。特別是這種上門女婿的家庭。如果是我們家的話,那肯定要通知家族裏有威望的長輩過去確認,我爸和我首先就是要過去的人。在我們確認過後,再抬出去。過年時就會在族譜裏劃掉名字。但是宗族管理不嚴謹的話,完全有可能就像肖貴家這樣。
肖貴說,他是在那些事之後,作為子侄輩,得到了一個去燒化遺物的活。他和好幾個子侄輩的孩子一起去收拾小叔的房間,這是他第一次走進小叔的房間。爺爺跟他們說,什麼都不要的,全抬出去,就在家後麵那一塊空地上直接點火就行了。
什麼都不要!這一點讓肖貴遲疑。他之前也參加過燒化遺物的活,很多情況下並不是真的一樣都不要的。小叔的房間,味道不對,血腥味!床上,地下都是血跡。一層層的血跡。沒有生活用品!沒有房間裏常見的被子,枕頭,隻有一張草席。那是大冬天!
肖貴意識到,小叔也許不是人!在大學後,他不聽調查岑家村的事,他才想明白了,小叔是個煉小鬼!
肖貴捏著玻璃酒杯裏,那隻倒了一口的白酒,說道:“零子,你說,做到一個煉小鬼,我小叔,這算是死的,還是活的?”
我一個哼笑:“人是死的,煉小鬼卻是最好的狀態!”
“對!最好的狀態!我爺爺是岑家村裏出來的。他雖然不是什麼頂尖的風水師,但是他給我小叔選了一塊寶地!很特別的寶地!養陰養屍的寶地!你說,我爺爺想幹什麼?”
我抿抿唇,說道:“你爺爺這年紀,還健在嗎?”
“走了!走了八年了。要不我也不會來到明南。”
“八年啊。你爺爺臨死前應該沒有讓你繼續完成關於你小叔的事吧。你卻這麼做了。”
“他是沒說,但是我想,他應該很希望我這麼做。要不,他也不會把我小叔留在那養屍地。”
好了!他的故事還真的值這茅台了!他身後的岑家人,就是他爺爺,這個點名要買我們家玲瓏球的,是他借著他爺爺的名義放出的話。時間對上了啊!再接著,也是他給我爺爺送了信,讓我爺爺到明南來,那時候,他應該是想找我爺爺攤牌的,可是我爺爺身體不好,出事死了。沒辦法,他的計劃就這麼被擱置了。
後來,他沒有放棄,找到了吳顧問,吳顧問這邊又遇上了我。肖貴或者說他爺爺想做的,就是複活他們家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