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華看向我,再看看吳顧問,好一會,才示意我們桌麵上有茶。“先喝點水,我們慢慢談。”
“不用了,你說!直接把我們引到這裏來,你想幹嘛?”我再次問著。
魏華沒理會我們,直接坐在四方小桌旁,慢悠悠地端起一個茶杯,慢慢喝著茶,說道:“岑家的小鬼,都要死!老吳是,你也是!你叫零子吧。真想不到,還能看到岑家的小鬼。”
“我不是岑家的小鬼。你是而已!”我應著。
老吳看向我,臉色不太對。他那表情似乎的讚同魏華的說法。魏華放下茶杯,說著:“岑家永遠都是一個大師傅,一個徒弟,加上一個小鬼的組合。大師傅帶徒弟,小鬼貫穿陰陽。確定要走岑家風水這條路的人,都會在十幾歲的時候,去給人家當小徒弟。大師傅有可能是自己父親,也有可能是自己家的長輩親戚。師傅和徒弟,都會姓岑。之後,他們會找一個外姓孩子當旁聽生,也就是個伴讀。這個孩子,師傅不會特意去教他什麼,隻是讓他在一旁看著,讓他熟悉這些流程。再選一個和孩子八字相配的特殊時辰,用玲瓏球,給孩子抽了生魂。之後,會跟孩子的家人說,孩子意外死亡,岑家可以賠錢給他們。以前岑家這麼做,幾個鄰村的人就算不知道具體的,也知道孩子已經成了他們手裏的鬼,隻能拿著錢不計較了。就算他們計較,岑家有的是法子,讓他們閉嘴。之後,那孩子的生魂會在玲瓏球裏,看著自己的身體腐爛。他開始以另一種方式成為這個組合的一員。因為一直接觸這次,他不再害怕法器,能很好地輔助大師傅。這就是岑家小鬼的來曆。”
我的心跳在加速,我的呼吸在急促,我很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很難控製住微微顫抖的雙手。我跟了六年的老岑,他就是這麼對我的。他什麼都沒有瞞著我,他的裝備,他做法事,他畫符,他的布陣圖等等,他都讓看。可是,他卻沒有給我講解過其中的原理。都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在最後,他讓我離開,讓我回家。那年,我的年紀正好合適成為小鬼。老岑是突然良心發現,讓我繼續活下去嗎?難怪他之後沒有再聯係我。想想,相依為命六年,給我讀書,給我吃飯,我們沒有任何親屬關係。但是我們也相處了六年,他要離開,就連要去哪,怎麼找他都沒有說話。
他,其實,對我是有愧疚的吧。因為我幫他做了這麼多事,他卻一直是想害死我。
魏華再次把目光轉向了吳顧問,說道:“你應該是偷跑出岑家村的吧。要不他們家的人,怎麼可能會放過一個養了幾年的小鬼呢?多不劃算。”
吳顧問暗中拽起了拳頭,厲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魏華看著我們都站著,他這麼一個人坐著,也挺不合適的,他也站起身來,跟我們平視,說道:“岑家一直都想要強大的煉小鬼。但是他們沒想到,這玩意出來的,就沒幾個人。岑家曆史裏,確實有做出來的。但是還沒幾個月,就被煉小鬼反噬了。煉小鬼是什麼,你們真的清楚嗎?”
這回,我們沒有人再說話。因為我們都意識到魏華的實力,他對岑家的了解,都是我們不能企及的。我們,需要他來給我們理清思路。
“從古至今,所有的方士,都在追求的,是什麼?其實就是長生!就像要找什麼風水寶地,人死了,都要想個別的法子延續下去。哪怕延續的是自己的屍體,或者是一堆白骨,都想要延續下去。”
我很想反駁,這好像不對!現在都火化了,白骨都沒有了。但是感覺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你們真覺得,他們死了就都想著給子孫帶來財富或者權利嗎?如果有得選擇,誰不願意自己活著。煉小鬼的極致就是一種長生。強大的能量,讓身體實體化,成為一個特殊的人!”
“不對!”我忍不住開口了。“小區殺人那件事,監控裏沒有拍到你。也就是說,從強大能量,轉化為身體實體化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類似假死的人,引人入體,就是通常的假死又醒過來的那種,還可信點。”
魏華直直看向我,好一會“噗嗤”一笑,說道:“我突然知道,那個岑家人,為什麼沒有抽你魂,而是放你走了。”
我愣了一下,毫不回避地直視著他:“為什麼?你是人家肚子裏的蛔蟲,這都知道嗎?”對於老岑,我從來就沒有過恨,哪怕現在知道他養著我,其實是要我給他當小鬼的,我也恨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