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親自賜婚陳凝香,是抬舉,也是敲打,隻希望太後與陳家能夠適可而止吧。
皇帝踏進慈寧宮,麵色看不出喜怒,端坐在上首,“不知母後喚孩兒來有何要事?”
“皇兒今日清減不少,朝政雖忙,卻也要注意身體才是!”
“兒子不孝,勞母後掛心。”
寒暄過後,太後狀似無意的聊起時漠,“哀家聽香兒說,你弟弟要議親了?”
皇帝略一沉吟,點頭應是。
太後城府本就不深,如今能坐上太後的位置,全靠好命,被選中成了太子妃,生下嫡長子,嫡長子繼承皇位,妥妥的躺贏選手,心裏不快,臉上便顯露出來,“是哪家的女兒?”
“一小官之妹。”
“區區小官,如何配得上你弟弟?這件事,就算了吧。”
饒是皇帝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仍是被這句話氣的不輕,他忍不住頂撞,“怎麼,莫不是陳大倉都覺得一個沒有實權的三品就是門第世家了?”
陳大倉正是太後的弟弟,陳凝香的父親,如今掛了個三品虛職。
“那是你舅舅!”
殿內安靜下來,皇帝不言不語,威壓漸重。
太後出身不高,先皇在世時,哪怕貴為皇後,也一直謹小慎微戰戰兢兢的活著。
自從他繼位之後,這陳家進宮的次數多了起來,被壓抑了許久的太後似乎找到了主心骨,野心也大了起來,皇帝更願意相信是陳家貪心,利用親情脅迫太後才會有此變化。
他故意鬆了口氣,餘光掃過太後,“舅舅這些年也該提一提了。”
太後聽完大喜,“正該如此,你舅舅能力不俗,又是自家人,這些年一直想謀個實缺來的。”
嗬。
謀?
嘲諷的神色在皇帝臉上一閃而逝,“嗯,正二品右布政使如何?”
太後驚喜不已,晉朝的布政使稱得上是封疆大吏,相當於現代的一省之長,妥妥的實權職位,做個幾年,出點成績再調回京中,最少是個六部尚書。
“甚好甚好,你舅舅小時候最疼的就是你,如今你多照顧照顧他也是應該的,但是他身體不好,也不好遠走,不如就選在平省或東省吧,來回也方便。”
皇帝輕笑,臉上神情明明滅滅。
來回?
擅離職守輕則罷官,重則,抄家滅族的。
還平省?
酒囊飯袋他配嗎?
太後興致正高,也沒看皇帝是何臉色,自顧自的還在繼續說,“你舅舅沒做過這些,你得給他挑個好點的助手幫忙,省得他一把年紀不會做被下麵人瞧不起,他下麵的官也不要太有能力,你舅舅這人心眼小,容不下人,就找點平庸聽話的……”
“太後!”
皇帝沉聲打斷,獨屬於帝王的氣勢在殿內散開,威嚴的語氣嚇得殿內宮人跪了一地。
皇帝抬手揮退宮人,將手裏的茶盞放到桌上,不輕不重的,“國家大事,豈容兒戲?”
太後囁嚅著,“都是自家人,談……”
不明白那就用事實讓太後明白,到底誰才是她的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