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的紙錢很快燃燒成灰燼飄落在地上,隨後被野風吹進山林裏,除了排水溝還有燃燒後的痕跡,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張大明白不再油嘴滑舌,小心翼翼問:“王哥,這是幹什麼呢?”
“這地方說話不方便,先上車吧。”王哥起身招呼我們上車。
那五名乘客應該是認識,全都坐在小巴車中間位置,座椅下還大包小包擱著不少東西,應該是從縣城采購東西回來的。
我和張大明白坐在司機後麵的位置,屁股剛剛貼在座椅上,售票員就跟夫妻生活不和諧一樣,板著張驢臉吆喝道:“來來來,兩個人四十,誰買一下票?”
張大明白掏出一張五十塊錢,腆著老臉嘿嘿笑道:“我說美女,你難道就不能露一點職業笑容嗎?”
“露什麼露?想要好的服務坐飛機去,二十塊錢還指望我給你微笑服務?能讓你上車就不錯了!”
售票員翻了個白眼,丟給張大明白一張十塊錢,哼哼唧唧坐在門口的座椅上用方言嘀咕了幾句聽不懂的話。
我雖然聽不清楚售票員說什麼,但聽語氣肯定是在問候張大明白。
張大明白之所以吃得開,完全是靠兩樣東西。
一樣是油嘴滑舌,一樣是臉皮厚。
要是售票員這樣對我,我肯定會炸毛的,但張大明白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一個勁兒衝著售票員傻笑,嚇得售票員連忙起身,坐到了那五個乘客身邊。
車開了一會兒,我起身坐在售票員剛才坐著的位置,犯難問:“王哥,那條路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王哥也沒有隱瞞什麼,一本正經點頭:“問題大了去了。”
張大明白來了興趣,好奇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王哥嘖嘖兩聲,掏出一根香煙,點燃後一邊抽一邊說:“那條路上撞死過一個老太太!”
我納悶起來:“王哥,這馬路上撞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們怎麼這麼緊張?”
王哥咧嘴笑了笑:“所以我才知道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道這件事唄。”
張大明白問:“這裏麵難道還有什麼我們外地人不知道的事情?”
王哥彈了彈煙灰說:“一個月前,有個老太太拎著一籃土雞蛋,沿著這條路步行想去看看在縣城打工的兒子。
老太太嘛,走路本來就慢,這個老太太從早上出發,到了晚上才走到你們剛才上車的地兒,老太太坐下來就準備休息一下,可誰料到有個開車不長眼的司機,愣是沒看到老太太,直接就把她給碾死了。”
張大明白的關注點就是與眾不同,納悶問:“這老太太咋不坐車呢?”
“嗨,誰知道呢,不過我聽人說,老太太想給兒子省倆錢,沒成想車錢是省下來了,卻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
王哥歎了口氣,接著說:“自從老太太被撞死之後,那塊地方可就不太平了,隻要晚上從那條路段經過的車,都會看到一個老太太突然跑到馬路中央來攔車。”
我咕嚕嚕吞了口唾沫,不由自主朝張大明白看了一眼。
張大明白之所以把車開到樹上,就是看到了一個老太太從路邊衝出來了。
現在看來,我是錯怪張大明白了,當時他思想並沒有開小差,那個被撞死的老太太確確實實出現了。
“老太太死得可憐呐,本地一些走夜路的司機為了讓老太太不要嚇唬自己,隻要晚上六點以後走這條路的,都會帶上紙錢和吃的東西,在老太太出事的地方祭拜一下,不過你還別說,自從祭拜後老太太就不再出現了,一些外地車不知道這道道,經常在那條路段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