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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裹挾著暴雨來勢迅猛,尋常裏柔軟的枝條在狂風中猶如挓裏挓挲的鋼鞭,抽在身上就是一道傷口。

林霄站在一處懸空的山坡上向下望,突見盤山路U型拐角處有一把雨傘,那是一把七種顏色拚湊起來的雨傘。雨傘下可見一條綠底兒白碎花裙邊兒,撐傘人不是母親,他記得“這一天”母親並沒有打傘,而是穿了一件雨衣。

怎麼辦?距離太遠了,就算他喊破嗓子,母親坐在車裏也聽不到。

“媽的。”林霄淩霄狠狠罵了一句。就算是摔殘廢了,至少能讓她把車停下。

林霄後退幾步,站定。緊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幻想即將接受的疼痛,他必須鼓足勇氣!想著母親,想著小姨。

機會已經擺在麵前,死就死吧!

他突然睜開眼睛,朝著滿是烏雲和閃電的天空大聲吼叫——啊!

叫喊聲給了他勇氣,最後一步踏在懸空地的邊緣,把所有的力氣擠出來,縱身一躍!

衣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上衣幾乎被刮得看不出原本模樣。上衣口袋沒有拉鏈,放在裏麵的鑽石項鏈忽地掉了出去。他是眼睜睜看著項鏈落在了地上,可他沒有在半空中刹車的本事,徒留一瞬間的心疼。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狠狠擄住了他。大腦還來不及思索,身體本能做出反應,手抓腳蹬,。撿來的傻瓜相機一直掛在脖子上,這會兒不知道那一個動作,相機的帶子勾住了樹杈,禿嚕一下離開了他的脖子。幸好她反應快,順手抓住帶子。樹杈與那股神秘的力量像是把他變成了一根鬆緊帶,角力拉扯。

那古怪的“雨圈”又出現了,他的一條腿已經被吸了進去。他能感受到吸力越來越大,用不了幾秒鍾他就會被完全吸進去。而母親的車也駛了過來。

不能功虧一簣!

林霄死死抓著傻瓜相機,不讓自己被吸進雨圈裏,然後,那吸力越來越大,要麼被吸進去,要麼被撕成兩半。

這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嗎?他已經看見了車頭,再給他一點時間,哪怕是一分鍾也好。

那可憐的樹杈發出令人不安的斷裂聲,像是割開了肉,扯斷了骨,隻有一點皮徒勞地堅持著。

他知道自己再也堅持不住了,用力扯斷樹杈,將傻瓜相機用盡全力丟出去,幾乎是同時,他又被那股力量高高拋起。

……

當一個人失去知覺的時候,本身並沒有任何感覺。隻有在事後描述時才會說“那個時候昏過去了”,或者是“我什麼都不知道。”

等再次有了知覺,先是光晃在了眼睛上,盡管他沒有睜開眼睛,仍覺得這種光有些刺眼。

隨後便是如潮水一般的疼痛,鋪天蓋地壓了下來。

林霄疼的哼哼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視線很模糊,觸目所及一片白茫茫。

隨著眼睛看到了一些模糊的東西後聽覺也有了感應,似乎有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說話,嗡嗡的,聽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