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偉大無需多言(1 / 3)

“好吧,女士們先生們,漢尼拔先生就在克萊因場後麵的法醫部任職,你們以後還有很多學術討論的時間,讓我們先把注意力集中到裏麵那位女士身上,如何?”

布魯斯不得不發言打斷了這兩人之間的“相見恨晚”,雖然他知道菲兒隻是欽佩漢尼拔的學識,但他還是抑製不住的有點吃醋。

菲兒回頭瞥了一眼布魯斯,聞的到酸味的她沒有多說什麼,目光裏還略微有些寵溺。

把兩人的互動表現收在眼裏的漢尼拔,也隻是輕輕微笑了一下,在心裏讚歎了一聲年輕真好而已。

他給布魯斯和菲兒找來了兩個幹淨的鳥嘴麵具,然後便把兩人帶進了帳篷裏。

帳篷裏的場景很簡單,一張臨時搭建的手術台上,躺著這件案子的起因,那位從旁邊的凹坑裏被人挖掘出來的女屍。

就像簡報裏記錄的一樣,女屍的臉部已經被剁爛,埋進土裏的時間令她的臉部發生了嚴重的腐爛,已經有些令人無法直視。

漢尼拔似乎已經稍微清潔了一下她的傷口,但帳篷裏還是充滿了某種可怕的氣味,幸好鳥嘴麵具裏塞了香料,所以布魯斯和菲兒聞不到太多這種氣味。

但他們身上的衣服就不可幸免了。

在布魯斯和菲兒進入帳篷以後,漢尼拔饒有興致的觀察著這對年輕人的反應。

菲兒麵不改色的注視著死者屍體,沒有半點畏懼和害怕,還露出了一副想上手去檢查的模樣。

這份表現令漢尼拔很滿意,這說明菲兒不是空口白話的欣賞他的學術知識,這個未成年的少女,也確實擁有著一顆研究者的大心髒。

令漢尼拔有些刮目相看的,卻是布魯斯。

因為布魯斯的年紀看上去也不大,作為在賽達威爾法醫部已經任職了一年多的法醫,漢尼拔和克萊因場的警探們也打過不少交道,克萊因場裏幾乎所有人他都認識。

所以這個令漢尼拔覺得麵生的少年,很明顯是一個初出茅廬,剛到克萊因場就職不久的“新人”。

並且布魯斯明明和菲兒不同,之前對這方麵的學識沒什麼了解,缺乏麵對這種高度腐爛的猙獰屍體的心理準備,但他居然能和菲兒一樣麵不改色,這份定力可有點不像個新人了。

漢尼拔可是做好了這個少年逃出去帳篷,拔下麵具大口嘔吐的準備,此時布魯斯卻是讓他失望了。

菲兒似乎也和漢尼拔做了同樣的準備,她回頭驚奇的看了布魯斯一眼,疑惑的對布魯斯問道:

“你怎麼不害怕?”

“啊?害怕?害怕什麼?”

兩人帶著麵具,所以說話的聲音有些沉悶,但所有人還是能聽出布魯斯沒明白菲兒的意思。

菲兒指了指死者腐爛的屍體,布魯斯這才明白菲兒指的是,自己怎麼沒有害怕這屍體,或者感覺到惡心什麼的。

隔著鳥嘴麵具上的玻璃眼罩,布魯斯對菲兒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布魯斯父母的葬禮都還沒舉行呢,菲兒為什麼會覺得一個剛剛經曆過滅族之災,剛剛走出了傷痛的人,還會在意一個不攙雜超凡存在影響的屍體呢?

迎著布魯斯無奈的目光,菲兒也迅速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下意識的伸手捏了捏布魯斯的手掌,為自己的冒失向布魯斯致歉了一下。

布魯斯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一旁的漢尼拔臉色不好看了起來,他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對小年輕……是不是在一句受害者的腐爛屍體麵前……調情?

“咳,我來介紹一下我的發現吧。”

看不過去的漢尼拔打斷了兩人的對視,讓他們像是做賊心虛一般,收回了捏在一起的手掌,一起看向手術台上的屍體。

“致命傷是頭部的鈍器撞擊,一擊斃命,毀容是死後發生的,剝去衣服也一樣,屍體手臂上和腳腕上,還留下了某種特殊的劃痕,有可能是被凶手粗暴的剝下衣服時,被衣服上的掛飾刮出來的。”

漢尼拔靠近了手術台,嘴裏一邊解釋著他的屍檢調查,一邊指著屍體的各個位置,偶爾還用帶著皮手套的手抬起屍體的手臂,向兩人出示他說的劃痕。

布魯斯和菲兒安靜的聽著,把漢尼拔的說明記在了心裏,根據各自的聯想調查能力在腦海中分析各種可能性。

“咦……這個傷口……”

布魯斯伸手指了指死者的左腳腳麵,這裏留下了一個幾乎把整個腳麵從中切斷的傷口。

“是發現屍體的農民幹的吧?”

菲兒瞟了一眼這個傷口的形狀,就成功猜到了真相,漢尼拔也點頭確認了菲兒的猜測。

和這些能從屍體上直觀看到的客觀痕跡相比,菲兒更在意這具屍體的內部信息,她的目光在屍體的腹部打轉了一下,然後毫不客氣的對漢尼拔問道:

“死者死前有沒有懷孕?”

“沒有,這個隆起隻是腹部的脹氣而已。”

漢尼拔的學術知識不容菲兒質疑,也省去了菲兒許多功夫。

“那死者在生前有沒有進行過性行為?”

菲兒問的是一個比較敏感,但卻能有效提供信息和判斷依據的問題。

連布魯斯也知道,死者生前如果有的話,那就存在激情失手意外殺人的可能性,調查方向一下子就明確了許多。

畢竟菲兒的年紀擺在這裏,漢尼拔的臉色稍微有些怪異,但還是對菲兒交待道:

“生前沒有……但死後……有!”

布魯斯瞪大了眼睛,如果漢尼拔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就有些離譜了。

“哦,”菲兒發出了對人性沒有半點信心的平靜的聲音,繼續對漢尼拔問道:“有能確認死者身份的其他信息嗎?”

“有,你看這裏。”

漢尼拔把菲兒帶到了手術台的末端,他上手提起了死者的腳,指著死者的腳底對菲兒說道:

“你看這些繭子。”

“哦?這些繭子是……被高跟鞋摩擦出來的?”

菲兒自己就是女性,雖然她從未穿過高跟鞋,但她從自己母親的腳上看到過類似的繭子,所以一下子就做出了判斷。

“是的,但它們應該不是女性正常穿戴高跟鞋摩出的,你看這個繭子厚度和寬度……死者生前應該經常穿高跟鞋,並且習慣了穿著高跟鞋久站。”

漢尼拔補充解釋道,這麼一點細節,也可以為兩人破案提供不少思路,縮小不少調查範圍。

完全沒有相關知識的布魯斯,連忙把這些知識點記進了腦子裏,說不定以後什麼時候會用上。

菲兒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在了漢尼拔的說明中,高跟鞋……久站?

這麼辛苦的事……這個死者生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呢?

知道更多信息的漢尼拔沒有耽擱菲兒的思考,他放下了死者的腳,轉而去側麵抬起死者的手臂,指著死者的手指對菲兒說道:

“但死者的手上完全沒有繭子,說明她的工作不需要她使用手部去接觸什麼硬物,你看,她的指甲上甚至還有指甲油,這是一種比較廉價,在賽達威爾的女性群體中比較多人使用的指甲油。”

菲兒的眼睛徹底亮了起來,這些線索彙合在一起,她已經判斷出了這名死者的職業!

“我知道了!感謝您的協助,漢尼拔先生,有空希望與您在克萊因場休息室一起喝茶!”

說完,菲兒就拉著布魯斯朝帳篷外走去,把麵帶笑容,向菲兒連連點頭的漢尼拔留在了帳篷裏。

不明所以得布魯斯跟著菲兒離開帳篷以後,學著菲兒的動作一起摘下了麵具。

把麵具掛在了帳篷門口,兩人開始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田野上的清風迅速吹散了他們衣服上的屍臭,布魯斯沒去在意這點細節,隨意的摘了外套揮了揮,就套回到身上,然後對菲兒問道:

“我親愛的顧問小姐,方便告訴我一下,您到底發現了什麼嗎?”

“嗬,”心情愉快的菲兒沒有介意布魯斯言語中的調侃,雖然兩人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但相互釋放了好感,對方都是知道的。

少女腳步輕快的踏在田野上,頭也不回的對布魯斯問道:

“我問你,一個女人,一個身材很好的女人,她經常需要穿著高跟鞋久站,但她卻不需要做需要使用雙手的體力活。

同時,她還經常穿著一些看起來華麗妖冶,擁有許多金屬掛飾的衣服,請問她是什麼職業?”

“額……”

布魯斯回答不上來菲兒的問題,實不相瞞,這位韋恩家族的大少爺接觸的異性屈指可數,更是因為個人愛好的關係,從來沒去進行過正常貴族後裔的“風流快活”,所以菲兒問的職業,完全處於布魯斯的知識盲區。

但布魯斯也不笨,他立刻抓住了一些他還沒意識到的重點,對菲兒反問道:

“等等,你說剛才的死者生前身材很好?”

那個腐爛膨脹變形的屍體……菲兒是怎麼判斷的她身材好的?

“是的,哦,你相信我就可以了,根據屍體的腐爛痕跡逆推死者的生前形體,這個知識你回頭向漢尼拔先生請教更合適。”

“好吧,但你還說了死者生前經常穿的服飾製式,就憑她手腳上的劃痕?”

這個問題菲兒沒有直接回答布魯斯,而是抬起手,拉了拉她自己的袖口,布魯斯便有些恍然大悟了。

賽達威爾的女性服飾偏向於修身和舒適,唯一要緊的隻是強調一下腰部線條的而已,一般來說,女性服飾的袖口和褲腿都是比較寬鬆的。

布魯斯自己想象了一下穿脫衣物時的姿勢,便明白了菲兒的意思。

死者手臂腳腕上的劃痕,不是來自於她衣服的袖口褲腿,而是來自於衣服的其他位置,在被凶手剝下來時,衣服的正麵的金屬掛飾接觸到死者的手臂,然後由內向外刮出來的。

但就算布魯斯弄懂了菲兒所說的這些所有客觀提示,知識盲區就是知識盲區,他還是無法想通死者的工作是什麼。

直到兩人回到了馬車上,菲兒才向還在冥思苦想的布魯斯揭曉了答案:

“需要穿高跟鞋久站卻又不需要用手幹體力活的女人,隻有流鶯,舞女,交際花這三種。”

布魯斯懵懂的眼神,意外的令菲兒非常滿意,因為布魯斯既然不知道這些職業的特性,說明布魯斯還算“純潔”,很“潔身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