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露餡了,記者先生,你的特征之一,近視眼!”
“這個倒不怕告訴你,因為中國的近視眼有很多。”
“其實,我學的是司法鑒定,研究的方向是法醫鑒定,也不是天天接觸到屍體的,法醫一個最現實的工作是做活體鑒定!”
“什麼叫活體鑒定?”
“說得通俗點就是鑒定活著的人。比如傷殘鑒定,這就是活體鑒定中重要的一項。即便是負責刑事犯罪調查的法醫也不是成天都會跟屍體打交道的!”
“那你負責解剖過屍體嗎?”
“當然囉!不怕跟你說,我的解剖技術在S市可是首屈一指的。”
“這麼自信啊?”
“技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不用過度謙虛了。”
“那你能描述一下你從事的解剖工作嗎?”
“你想幹什麼?”
“我隻是想了解更多的知識而已。”
“你想聽直接的,還是深刻的?”
“先說直接的吧!”
“看過屠戶宰豬嗎?過程跟那個其實差不了多少。”
“那還是說深刻點兒的吧!”
“就是用逝去的人的遺體告訴活著的人,隱藏在生命和人體之間的秘密。”
“這句話說得可是相當深刻啊!介意不介意我記錄下來?”
“不介意。”
“哪天你一定要給我講講解剖的具體細節。”
“如果有機會你最好親自觀摩一下,因為有些事情,隻聽我講,是很難搞清楚的。”
“跟你談話真的很有意思!讓我緩解了寫作中的很多壓力。”
“你現在在哪個城市?還在暗訪嗎?”
“在哪不能說,因為我是記者嘛!采訪和收集新聞就是我的工作,暗訪隻不過是我的工作內容之一。”
“你不說我也不問了!其實我很少關心別人的事。”
“那為什麼這麼關心我呢?”
“我也不知道。”
“我以後叫你小兔子吧!”
“是因為我像兔子嗎?”
“當然不像,是因為你是屬兔子的。我也好記!”
“按照你這種邏輯,我豈不是要叫你老豬?”
“完全可以,我沒有意見!我說過,豬和兔子是最配的了。”
“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認識多少個像我這樣的小兔子?”
“目前兩個!一個在我的老家,內蒙古。一個是S市人,現在在T市。”
“那個小兔子是你的戀人嗎?”我當時感覺自己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臉上立即紅了半邊,且溫度迅速上升,那是我初戀時才感受到的熱度。
“我還沒有女朋友,要不怎麼會和你搭訕這麼久?不過那個小兔子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那我倆誰長得漂亮?”
“這個不能比,女孩子各有各的氣質,美的角度各有不同。”
“肯定比我好看,我很自慚形穢!”
“女孩子的長相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重要啦!有時一個女性的學識和品味也很能吸引男性的!”
“切,說得自己很懂一樣!”
“其實,要是你們其中一個小兔子能在我的身邊就好了!”
“你說得好肉麻!”
“哪裏啦?我說的都是實話!”
“那謝謝你的垂青囉!”
“好了,我要繼續去寫《暗訪》了,明天再聊吧!”
我看了看表,正好十點鍾,然後在鍵盤上打下了“886”三個數字。
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長時間對話,他給我的印象讓我難以形容,他不是我最初想象的那種已經達到了令人崇敬的程度的人,但他平易近人的氣質卻也很讓人著迷,我感覺他很高深莫測,但他盡量把他最簡單的一麵展現給我,我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一種難以捉摸的神秘感。
總之,他給我的第一印象還不壞。但我那時不會想到,那會是一場畸形之戀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