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出征
沈會閑駕著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勒緊韁繩,馬蹄躁動了兩下,側身並近了旁邊的黑馬:“一身二任啊。”
“謀士不好做?”他眯著笑,側頭看向身邊那白衣銀麵的男子。
容羨繞著手腕纏了幾圈韁繩,勒在掌心:“當逢亂世,自是要盡其所能的無所不能,不然就隻能給人當副將。”
副將沈會閑頗為無語看著他勁瘦優越又猶如璞玉的下半張臉,在心裏唾罵出聲後,持著韁繩,離他遠了些。
倒是沈不虞,隔著衛挽瞧了一眼容羨,隻道:“這人,眼熟。”
衛挽輕緩一笑,隻將視線放到了沈不虞肩上的那柄武器:“是把好刀。”
“是我阿父……”歡愉靈動的聲音戛然而止,隨之掃了一眼衛挽身上的包袱,而後自責之中包含了幾分關懷的盱著衛挽波瀾不驚的臉龐,“若不是你,他還不同意我隨軍。”
“不是我的功勞,沈伯父……”想到那場交談,她由衷讚歎,“心有大義。”
夾道兩旁的居高臨下的晉陽百姓逐漸躁動,喧鬧之聲鼎沸。
明德門外,湧進兩批人,其中一批身著文人長衫,走在眾人之前的,是先晉六卿之首,狐石。
先晉侯是周王姬氏一脈,而狐石原任大周少師,先周王將晉陽賜給胞弟後,特讓狐石隨其入晉陽盡心輔佐。
狐族勢大,這樣的人物,衛、鄭、宋三家尚未分晉前,給狐氏提鞋,這燙手山芋自然是沒人敢接。
新朝確立以後,衛王本想加以重用,但狐石本人卻以年邁為由,辭官歸隱,也委實讓三家鬆了一口氣。
如今,怎會出現在這兒。
下一瞬,身著藏色長衫的年邁老人,朝著衛挽拱手,隨之便要行個稽首禮。
衛挽一驚,當即翻身下馬,攔住了狐石的動作,可沒攔住他身後千千萬萬的文人:“前輩,您折煞我了。”
狐石輕拍了拍衛挽端扶在他手腕處的手,而後按了下去,端端正正,身板筆直的跪了下去,將頭叩在地上。
衛挽見攔不住,趕緊側開了身子,對著狐石行了個肅拜。
“這一拜,武安君受得起,”他發髻花白,兩鬢斑駁,胡須有些淩亂潦草,但聲音洪亮鏗鏘。
衛挽的鳳目出現了些許詫異,心下也有些敬佩這位前朝功勳的不屈風骨,同衛國那些貪生怕死、執意龜縮的官宦完全不同。
且這一拜,就能看出這位前輩的格局。
文人自視清高,少有人能平等的對待武將,更不要提尊敬是其一,男女之別是其二,身居高位是其三。
可這位前輩不光做到了尊重、平等,還概因她心有家國便以最高之禮相待。
狐石端持著手,蒼老褶皺的容顏上是那毫不掩飾的讚賞:“青山處處埋忠骨,君雖為女子,卻在父兄陣亡後,仍然肯獨挑大梁,義無反顧領兵而戰,為家為國,稱得上忠骨。衛家子女,皆是鐵骨錚錚的中原英雄。”
“中原邊城,便交給武安君了。”
聽此一言,衛挽單手解了身上的甲胄,一甩衣擺跪了下去:“我衛挽,在此,”
“向我衛國子民保證,收複失地,奪回邊城,定會為那些戰死北疆的英烈和被侵害的衛國子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