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檔案29(1 / 3)

午夜,騷擾電話又至。

“呼哧……呼哧……”話筒中傳來一陣冗長的呼吸。

“幫我,幫幫我……”女孩的聲音冷漠而陰森。

“好,可以,讓我幫你什麼?”韓印用力平穩著心神,最大限度讓自己的語氣沒有任何敵意。

“我……”

電話那端,女孩在猶疑著。韓印屏住呼吸,生怕女孩感受到壓力再次掛掉電話逃走,“請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盡力幫你。”

“有人要殺我!”女孩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道。

“誰要殺你?為什麼要殺你?”韓印的心口猛地一陣狂跳。

“因為我知道她的秘密,我看見她殺了人,她想滅口……啊……”隨著女孩的一聲尖叫,好像被什麼人打攪,通話突然中斷,話筒中傳出一陣“嘟嘟”的忙音。

韓印無奈放下手機,心裏很是遺憾,就差那麼一點點,女孩就會給出一個名字,也許那個名字對解讀這個不時在午夜打來的騷擾電話有很關鍵的作用。不過從剛剛與女孩的通話中,起碼可以掌握兩條信息:一、女孩目睹了一起凶殺案;二、有人欲殺女孩滅口。那麼,打電話尋求幫助的女孩到底是誰?欲殺她滅口的人是誰?欲殺她滅口的人又殺了誰?這三者是什麼關係呢?

從目前獲取的信息來看,打電話的女孩曾出現在尹愛君生前住過的宿舍,以及華北路拋屍現場附近。而在先前她與韓印的一次通話中,麵對韓印對她的身份以及當時所在地點的提問時,表現出一定程度的意識模糊。另外,如果她目睹了一起凶殺案,為何不光明正大地向警局報案,而是故弄玄虛,在午夜向韓印求助?還有,如果有人欲殺她滅口,為何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仍未動手呢?

這一連串的疑問,從常理上顯然無法解釋得通,那麼也許有一種可能性,可以將這些疑問相對理清楚。

——所有的一切,包括那雙“隱藏在某個角落注視韓印的眼睛”“午夜騷擾電話”“宿舍中的冤魂”“玻璃窗上的血字”,甚至還包括“1·4”碎屍案,也許都出自一人之手,原因是她罹患了“解離性人格”。

解離性人格,也就是所謂的多重人格,是一種由心理因素引起的人格障礙,多因情感創傷引發,尤其是童年時期的精神創傷。簡單點兒解釋,即說由於“本格”(未發生分裂人格之前的人格)無法承受某種心靈創傷,從而分裂出一個或者多個人格來替本格分擔,它是一種潛意識裏的自我疏導。分裂出的人格與本格彼此之間是獨立的、自主的,並作為一個完整的自我而存在。本格也許知道有其他人格存在,但當其他人格主宰身體也就是成為“主體人格”時,他的所作所為本格通常並不知曉,從而會形成一段時間的記憶斷層。

這一調查方向,並不是韓印想到的,而是來自於顧菲菲的建議。

顧菲菲是法醫學和心理學雙博士,在國外深造時曾接觸過此種案例。“宿舍血字”出現當晚,她找到葉曦詳細了解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鑒於某些行為特征從正常的角度以及犯罪的角度都很難解釋,所以她開始朝這一方向考慮,遂建議韓印嚐試著找出具有這種特質的嫌疑人。

本案中,餘美芬和沈秀蘭都具備這樣的潛質,但因牽涉案件中遭到精神創傷時,餘美芬已經35歲,相較於那時隻有20歲的餘美芬,心智要成熟完整許多,所以重點還是要放到餘美芬身上。

早間例會。

照例彙報各組排查進展,結果都不甚理想。

散會後,葉曦留下各組骨幹,討論下一步的重點工作。但未說上幾句話,她放在桌上的手機振動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示意大家先暫時休息一下,拿著電話走出會議室。

不多時,韓印放在兜裏的電話也振動起來,是條短信。他看過之後,借口去趟洗手間,也出了會議室。在會議室不遠的一個樓梯口,葉曦正等著他。

見葉曦如此謹慎行事,韓印也警惕起來,走到樓梯口,輕聲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葉曦衝走廊兩邊望望,壓低聲音說:“‘警車’的追查有消息了。據我派出去的人說,他們在郊區一家小修配廠發現了線索。那裏的修車師傅說,前陣子有一輛警車去換過輪胎,而且點名要舊的輪胎,不過他沒在意司機的模樣,隻隱約記得車牌最後的兩個數字是‘46’。”

“警車車牌,46,我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韓印摸著腦門嘀咕著。

葉曦顯然已經知道答案,小聲提醒了一句:“積案組!”

“對啊!”韓印一臉驚詫,發現自己不自覺提高了音量,忙放低聲音說,“對,是積案組的車。是付長林?還是他們三個一起?他們去做什麼呢?難道是他們三個作的案?”

葉曦憂鬱地搖搖頭:“誰知道呢?反正肯定是見不得人的事,否則也不會偷偷地換掉輪胎。”

“對。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韓印問。

葉曦躊躇了一會兒說:“我剛剛在樓梯口考慮了一下,準備和他們直接攤牌,你看怎麼樣?”

“行,我看可以。”韓印重重點頭,“是到讓他們亮出底牌的時候了。”

二人返回會議室,緊挨著坐下。

葉曦板著麵孔宣布,除付長林、杜軍、姚剛以外,其餘的人可以散會了,然後指著自己對麵,讓三人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