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館的門緊閉著，宋時禮看了一眼街角年久失修的監控，腳步閑散地溜達去了店鋪後門。
後門也關著，但圍牆不高，他踩著門邊的石墩，輕易就翻了進去。
宋時禮落地時動靜不小，房間裏傳來咯吱一聲，接著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楊嬸？你在家嗎？是我，小宋。”宋時禮輕聲敲了敲門：“我進來了？”
門窗都關著，屋裏光線很暗，楊嬸坐在桌邊的凳子上，懷裏抱著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劉叔坐在地上，手邊還放著那把染血的尖刀。
“怎麼是你來了？其他人呢？”劉叔語氣不好，楊嬸也不說話，眼神空洞地盯著虛空。
“什麼其他人？”
“打手？警察？總之是給那個畜牲討公道的人。”
“陳朝真的是你捅的？”
劉叔沒否認，問道：“他死了沒有？”
“還在搶救。為什麼要殺他？”
“殺人償命啊，沒人幫我那我就自己動手了。”楊嬸聽到這話又哭了起來，摟著懷裏的盒子念“阿昭”。
宋時禮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夫妻倆有個兒子，叫劉昭，在讀大學，品學兼優。宋時禮之前見過他，劉昭當時誤以為宋時禮逃學，還開導過他。
“他和同學去夜爬，遇上那幫人在山道飆車。他被碰著了，那人刹車快，阿昭那會兒還沒事，就是被蹭倒了，但姓陳的覺得他攪了他的興致，沒等人站起來，他……他就一腳油門就撞了過去，可憐我的阿昭……”
楊嬸擦了擦眼淚：“他們想給錢私了，我們不同意，結果官司打得好好的，視頻證據突然沒了，證人也改口供了，請好的律師不幹了……我們能怎麼辦啊？”
宋時禮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毫無疑問，是陳家動了手腳，打官司陳朝肯定要蹲監獄，但陳家大少爺怎麼可能去坐牢。
他看了眼手機，陳賀沒再給他發消息，陳朝的情況怕是不樂觀。
“你們現在快走，挑沒監控的地方……”
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叔打斷了：“能走到哪裏去？我捅他的時候，就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宋時禮從書包裏掏出了一把車鑰匙：“一命換一命才值當，三命換一命未免太虧了。”
“陳家目前顧不上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學校附近有個廢棄車廠，我在裏麵藏了輛車。車上導航設置了目的地，你們願意賭一把的話，不妨去那裏躲一陣子。”
劉叔有些心動，伸過去拿車鑰匙的手又猶豫地縮了回來：“這……不會連累你嗎？”
“查不到我頭上的。對了，手機什麼的不要帶了，能順利到目的地的話，我能保證你們餓不死，但如果半路被抓住了，那我也愛莫能助了。”
“不用謝我，放學在你家寫了這麼久作業，這就當是我的謝禮。”
宋時禮從後門走了出去，繞去學校門口再打車去了醫院。廢棄車場那輛車是他給自己藏的，路線也是給自己規劃的。原本是打算高考結束的時候跟家裏人玩個失蹤的，現在看來是玩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