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黃擒虎沒有讓人進來,就在書房門口,麵色複雜地看著如夫人,蕭瑟地問道:
“大姐頭到了東洛,連幫主都來了,可是,我該如何去見他們?”
“虎郎不必憂心,來,先把參湯喝了,趁熱。”
如夫人依舊溫柔體貼,幾步進去,將參湯放在案上,轉過身來,將黃擒虎拉到案前坐下,又將參湯奉上。黃擒虎輕歎一聲,端起參湯,一口喝下。
“虎郎心中顧念著丐幫情誼,乃是英雄所為,妾身仰慕不已。如今我們這東洛分舵,可是虎郎一手一腳拚殺出來的,就是幫主也要誇讚虎郎的功勞哩。”
黃擒虎沒有如往日那般,樂嗬嗬地接受這般奉承之語,而是幽幽地看著如夫人,一時並不開口。如夫人心中“咯噔”一聲,這莽漢近幾日的反常,讓她心中也是打起了小鼓,莫不是自己的謀劃被眼前這人察覺了?
良久,黃擒虎才幽幽歎了口氣,似斟酌了好久,才開口說道:
“小柔,你說,這人活世上,究竟是為了什麼?”
“虎郎是英雄,自是為了行俠仗義,受萬人景仰!”
“嗬嗬,那小柔,你呢?你是為了什麼?”
如夫人瞳孔一縮,依舊笑靨如花,但那微不可查的異樣,在黃擒虎眼中卻是無所遁形。也不待如夫人回答,黃擒虎自顧自說道:
“小柔,這兩年,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出謀劃策,僅憑我,又如何能在這東洛城讓我丐幫安穩立足?”
“你要做些什麼,我從不過問,因為我知道,你會讓我們在東洛城越來越強。”
“可是,小柔,千不該萬不該…”
說道此處,黃擒虎眼中有厲色閃動,麵上卻是帶著一絲痛苦懼怕之意:
“那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啊,你可知道,若沒有這些兄弟姐妹,我早已餓死凍死在南陵城?”
黃擒虎眼中有血絲,此時雖不是疾言厲色,看起來卻有一絲猙獰。如夫人斂了顏色,她不再小意賠笑,而是坐直了身子,麵上露出一絲冷笑:
“虎郎,你是在怪我?我什麼也沒做,僅僅隻是旁觀而已。”
“哦,是嗎?”
突然的一道聲音,讓書房中兩人梀然一驚。黃擒虎一個翻身,就從書案下抽出一把長刀,麵色沉重地盯著書房門。如夫人臉色煞白,一下跑到黃擒虎身後,緊緊抓著黃擒虎的衣裳,也是驚疑不定。
兩人並未久等,來人似乎也不欲故弄玄虛。書房門被一腳踢開,一麵色冷肅的少年,背負雙手,踱步而入。
黃擒虎麵色難看,手中刀不自覺地就垂下,低下頭站立不動了。那少年冷哼一聲,直直地走到黃擒虎麵前,毫不猶豫,提腿就是一腳,將黃擒虎踢飛出去。如夫人來不及躲閃,被一並撞開,倒在地上,痛哼不已。
“來人,抓刺客!”
倒在地上的如夫人,稍緩過一口氣,便厲聲叫喊起來,一時間,書房外淩亂的腳步聲傳來。
“閉嘴!”
黃擒虎單手撐地,半跪著,對如夫人厲喝一聲。書房外已有弟子持刀圍攏過來。
“都退出去,院內不許留一人!擅入者殺無赦!”
黃擒虎對著書房外厲聲下令,然而眾人並未依令退下,卻是一致眼巴巴看向了如夫人。
那少年不見慌亂,反而饒有興味地看著黃擒虎。黃擒虎麵上通紅,不是傷的,是羞慚的。他緩緩站起,撿起長刀,一身殺氣朝書房門外走去。
“違令不遵,殺無赦!”
眾人還在猶疑之際,黃擒虎一刀掠過,為首一人未發一聲便被梟首。人頭落地,肩頭噴血的無頭屍身才顫抖著倒地。一眾圍攏而來的人駭然後退,麵色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