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走在去學校的小路上,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樹縫照在了我的臉上,我感受著秋的溫度,也思考著秋的語言。一直偏愛盛夏過後的平靜,一直偏愛秋天。
當我到達學校的時候,教室裏吵吵嚷嚷的,說話聲霹靂啪啦像鞭炮一樣。
當我逆著光走進教室的時候,鴉雀無聲。
“換個新發型這麼美嗎,把你們都驚呆了吧。”我暗自想。
下一秒,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混合著薰衣草香從身後傳來:“讓一讓同學,擋著道了。 ”
我回頭,正對上顧讓塵那深邃的眼睛,少年被他人叫做酷蓋塵哥,卻偏偏生了一雙桃花眼,眼角上揚,動人心魄。
然而此刻我隻感到尷尬,像一個還未上戰場可已經臨陣退縮的士兵,匆匆逃走。
顧讓塵的聲音再度響起,似帶著一抹輕笑,“同桌,你的座位不在那個方向哦~”
“……”
壞了,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
“我知道啊,早晨起來鍛煉鍛煉身體,有助於開啟一天的學習。”
好的,原本就不多的熱烈氣氛變得更加冷了。
我剛坐下,一個小紙條團團朝我扔來。
總有刁民想害朕。
我朝來人看去,坐在第二排的一個長相文靜的小女孩。完蛋,臉盲症人群最大的不利出現啦。
我手語問她:“給我看的?”其實,意思是:“衝我來的?
哦,也不叫手語,就是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她,然後指了指自己而已。剛進班級門口的星星朝我偷來的冷漠一瞥,我讀懂了,她的眼睛裏充滿了“你好像有什麼精神病。”
“喲,清冷美人,今個是誰惹到您啦。”我已經想好下了早自習怎麼跟她講話了。
那女生點了點頭,我才將紙條打開鋪平:“姐妹,你真的和塵哥在一起了嗎?(單純好奇哦,沒有惡意)”
?
我回了個紙條給她:“沒有,我倆不熟。”
過了一分鍾左右,那張紙條又到了我桌上:“不可能,婚姻可以是假的,友誼可以是假的,但我磕的cp絕對是真的!!!哦哦哦對了對了,真情侶才避嫌!磕到了磕到了。”
“……”
我回:“cp可以冷門,但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邪門。”
又過了一分鍾,那個小紙條團團又過來了,不幸的是沒落到我的桌上,而被精準無誤的投到了顧讓塵的桌上。
此時,他正在刷數學題。
他抬眼,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他作勢要打開,同時饒有興致的盯著我,似要把我的一切小心思看個真切。
我一臉坦蕩,畢竟遮遮掩掩並非君子所為。
然而,卻在最後一秒把紙條還給我了,他緩緩道:“下不為例。”
我略微有些詫異,問道:“你不好奇嗎?”
初中那群作惡多端的男生可不管什麼牛蛇馬羊,別人如果讓他們幫忙傳紙條,那麼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看看。
“我又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想法,不過既然你發問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看一看。”
下一秒,他的臉上呈現了紅橙黃綠青藍紫……等顏色,五光十色,好不漂亮。好,不漂亮。
因為我知道,耍酷哥大概要發怒了,果然,他咬牙切齒的道:“宋茈盈!”
我卻有些疑惑,怎麼,他對我的回答不滿意嗎?
然而沒等我繼續發問,我的餘光就瞟到了窗外的一抹身影,像是二班班主任。我卻沒敢看,隻假裝看書。
等那道目光消失了之後,我朝他看去,果然是他,最愛打小報告的二班班主任。而他的手中,捏著手機,隱隱約約是手機的拍照界麵。
高一(1)班的班主任,是我們的物理老師。姓徐,名字的後兩個字都是生僻字,到現在我都沒讀懂。不過這也不重要,考試又不考,平時隻用叫徐老師就行了。雖然我們背後都叫老徐。
老徐年近四十,為人幽默風趣,聽說他和市長挺熟的,因為一中的一位金牌教師退休,於是他從別的市被挖過來。一中的幾個校長都把他當皇帝一樣的供著,(額,有點誇張,反正就是)生怕他跑了,原因不詳,可能如傳聞一樣,一個學期時間將一個班的平均分提了20分。辦公室更是在整個一中最最舒服的地段。單人一間。
他也是個懶散性子。平時卡著點上班,卡著點查早自習,按他的話來說,重點高中的重點班怎麼會沒有紀律呢。卻不知,高一(1)班的早自習,跟炸了鍋一樣炸了兩天了。
他麵臨著名聲被損,同時被2班班主任舉報的風險。
少年獨有的嗓音傳來:“書拿反了,同桌。”
同桌兩字自古多曖昧,在他嘴裏一股子陰陽怪氣味。
造孽。
他接著道:“還有,紙條我幫你回了。”
然後他就接著刷題,一臉專心致誌,仿佛我去打擾他就是我的罪過。
總之,開學第二天的早自習,就這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