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已經死了。”
成為死神助理以來,這句話我已經說了不下一千次。可有的時候,在聽完他們的故事以後,我會覺得不知道怎麼開口去告訴他們這個令人沮喪的事實,尤其當我麵對的是一個用情專一的人時。
不過今天這位並沒有讓我太為難,她一直微笑著配合我,她說她很開心,因為馬上就可以見到她心愛的丈夫了……
夜幕漸漸降臨了,明亮的路燈把漆黑的街道照得很亮。秋天已至,路上的行人不多,不時有枯葉從樹上飄下,在微微的秋風中自由自在地飛,有一些浪漫,也有一些淒涼。走在瑟瑟秋風中的我不覺有些冷了,我緊了緊衣服,獨自在這充滿秋意的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我早已習慣和他相偎著在這裏散步,如今隻有一個人,不禁覺得有些孤單。看見迎麵而來的一對情侶,那麼浪漫,那麼甜蜜,我不自覺地又想起了他。我忍不住向四周找尋,希望可以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然而看到的隻是在風中翩翩起舞的落葉。天已完全黑了,我抬起頭,看著這滿天的繁星,發現其中有一顆就像他的眼睛,很亮,很亮。我向那顆星星用力地揮手,大聲地問:“你還好嗎?”眼中卻已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我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我和他相戀多年,並且決定在年底結婚。就在上個月,他常常會在夜裏因為腿疼而驚醒,我很擔心,說要陪他去醫院檢查,他說一個人去就可以了。他從醫院回來,告訴我檢查結果是風濕病。可是後來,他的病情越來越重,常常痛得滿頭大汗。於是他決定去找一位遠方著名的老中醫尋求治病的良方。他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沒有給我任何消息,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生氣。走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打回來,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我不禁又擔心起來。
這時,屋外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是他,他終於回來了。我跑去為他開門。門外的他充滿了疲態,眼睛不像原來那麼明亮,那麼有神,甚至還有一些黯淡,一些憂鬱。大概是因為遠行的緣故吧!我沒有多想,趕忙幫他拿行李。
“咦?你的行李呢?”我詫異地發現他兩手空空。
“唉,看我這記性。忘在計程車上了,明天打電話到計程車公司去問一下。”他吐著舌頭回答。
“唉,我算是服了你!”我把他拉到沙發上坐著,又忙著去給他熱飯。
“一定肚子餓了吧!”
“我不餓。”
“怎麼了,那個中醫也不能把你治好嗎?”
“不是。他真的很厲害,現在全好了。我隻是有點累了。”
“什麼?全好了?”
“對呀。我也沒想到。”
我高興地抱著他,撒著嬌問:“怎麼出去那麼久也不打個電話回來?害我一直擔心。”
“那個地方很偏僻,很落後,找不到可以打電話的地方。”看他這樣回答,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第二天打電話去計程車公司詢問丟失的行李,結果一無所獲,我和他隻有自認倒黴。吃飯的時候,我發現他的飯量明顯比以前減少了很多。問他,他隻是說不太舒服。我想可能是他這幾天坐車累壞了,也沒有太在意。
晚飯後,他突然很溫柔地抱著我,輕聲地說:“我們早點結婚好嗎?”
我紅著臉輕輕地點了點頭:“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這個月底好嗎?先不要告訴你父母,到時候給他們一個驚喜。”
“為什麼這麼急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從小就失去父母的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隻好照他的安排來做。
很快,我們就開始準備這場婚禮,我們把自己的小屋布置得很漂亮。因為就要做新娘了,我天天都很開心,快樂得讓人羨慕。我放下了手頭上所有事,專心地準備這場期待已久的婚禮。
正在籌備婚禮的同時,我收到了一封來自遠方的信,奇怪的是信上沒有寫明收信人,隻是寫著我家的地址。我開始認為這封信寄錯了地方,因為發信的地方沒有我的親戚,也沒有任何朋友。由於太忙,我就把信放在了一旁。他的心情似乎沒有那麼好。他吃得依然很少,除此之外,他的性格也和從前大不一樣,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天天喜笑顏開的性格了。他每天很少說話,眼神也依然黯淡,憂鬱。但他依然像往常一樣每天陪我散步,我們在鋪滿殘葉的路上追逐。我笑得很燦爛,他笑得有些勉強,眼中隱約透露著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