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了一呆,將它抱起來。
它的身子柔軟而溫暖,但是眼神中充滿了疏離與恐懼,是非常深的恐懼。
我被那眼神擊中,呼吸一緊,猶豫著要不要放棄它。然而,可能是酒入了愁腸,看著它綠寶石般的眼眸,我舍不得。
一覺來時,已是中午時分,我渾身疼痛著,呻吟不絕,爬起來,才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
一條藍白格子的毛毯從胸膛滑落。這條毛毯已經很舊,老是脫毛。有一陣子我把它收起來,後來一直找不著。可是它突然出現了。
房間也是異常幹淨,地板上有水痕,沙發角落的茶幾上一小盆雛菊幽幽吐著暗香……真像是走錯了路,走錯了房間。
“你醒來了?真好!”一個細如銀鈴的聲音爽朗地跟我打招呼。
風兒似的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個眉目清秀的長發女子,她把一隻纖手伸到我額上:“你感覺怎麼樣?還暈不暈?”
也許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還在發懵,但當她手的溫度透過我的額頭傳到我的身體其他部分,我嚇得彈起,從沙發上跳下地來,赤著腳大叫:“喂!你……你是誰,你怎會出現在我家裏?”
她的表情好像非常驚愕:“昨晚不是你把我帶回家的嘛?”
“哦,明白了。”我愕然,急忙找到長褲穿上,一邊打領帶,一邊取出皮包,匆匆拿出幾張鈔票遞給她,“夠不夠?”
我一直沒有勇氣答理這樣的風塵女子,昨夜,我定是瘋了。
她咯咯笑,推開我的手,轉身把一碗銀耳蓮子湯端給我:“趁熱喝……”
我把碗重重放下,皺著眉頭問:“你要多少錢?”
“我不知道。”她老實地回答,“我隻要住在這裏,好像就可以了……”
我整個人都發愣了,一時手足無措。可能因為我不是那種世故的男人吧,對於異性我始終懷有一種不可控製的感覺——她也是我接觸的第一個女子。
“如果你找不到自己家,你可以報警啊!”我蠢得這樣提醒她離開,“你住在哪裏?我可以找人送你回去,或者我現在出去給你打個車……好吧,如果你堅持,我可以送你回去?”
她的眼睛明顯地亮起來:“可以送我回去?真的可以?”
“你住在哪裏?”我的情緒開始好了一點兒。
“我住在貓界啊!”她拉著我的手臂,把牆角一張雪白的皮毛指著我看,“我現在就穿上它,你送我回去,好不好?”說著,她就似一陣清風掠過,躥入那張雪白的皮毛,化為一隻白色的波斯貓,昂著頭,雙眼放出寶石般的綠光,期盼地望著我。
天哪!天哪!我想我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她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