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眼前的柳崢,突然間有種非常陌生的感覺。這難道就是我曾經深愛並打算攜手共度人生的愛人?
不管怎麼樣,我也不能在情敵麵前露出怯意。
我強裝鎮定,對柳崢說:“其實,這正是我想說的。就這樣吧,你好自為之。”
我昂著頭走出必勝客。至少,我在他們麵前保持了我那僅剩的微弱自尊。但是,我怎麼能接受被深愛的男人背叛這個現實?
(二)
是的,我接受不了。
那天,我崩潰了。
晚上,我一個人在家裏喝了很多很多啤酒,多得我都數不清了。
從小到大,我一直是個很堅強自立的女孩,隻是這次背叛,實在傷我傷得太重。這就印證了那句老話:愛得越深,傷得越重。
“為什麼人們總是喜歡傷害那些深愛自己的人?”我打開音響,隨手放入一張唱片。
音箱裏傳來一首陳舊而經典的英文歌曲——卡彭特兄妹的《昨日重現》。
回首往事,不再的歲月
想起過去的好時光
讓我徒生悲傷,世間已有太多的改變
聽到愛情之歌,我會隨之吟唱
……
當歌詞中唱到愛人使她傷心,我也已經淚流滿麵。
我的腦海裏不斷重現我和柳崢在一起的時光。他總是喜歡和我一起聽這首歌曲,那時候的他是多麼溫柔多麼專情。但是此刻,我再次聽到熟悉而動聽的音律飄揚時,心都碎了。
曾與他度過人生最寶貴的青春歲月,那些場景,一幕幕如刀如刻,讓我淚流滿麵。
我拿起了手機,撥打了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是我,孫陽。”
“嗯,有事嗎?”柳崢近似冷酷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傳來時,像另外一把利劍一般把我擊倒。他怎麼會轉變得這麼快,甚至前兩天的甜言蜜語在一瞬間替換成一個單音節的“嗯”字?
“我想你,好想好想你。我們重新再來,好嗎?”我的淚水再也無法控製,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滑入我的嘴裏,又鹹又苦。
“孫陽,你清醒點。你要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不會的,我哪裏不好,你告訴我,我改,好嗎?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那你覺得我哪裏好,哪裏值得你愛,你告訴我,我改,好嗎?你已經不是小女孩了,應該學會獨立了!相信以後我們還可以繼續做好朋友。”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笑。一個已經決定和我分手的男友,和他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可是,我怎麼這樣難受?就好像周圍沒有空氣般讓人窒息?
“你來我家吧,我想見你。”
“我現在有事,以後再去吧。”
“你現在不來,就永遠看不到我。”我幾乎似潑婦罵街般叫了起來。
“我真的有事,現在去不了。”柳崢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試圖再打過去,柳崢已經關機了。
我開始笑了,惡狠狠地笑,嘲笑自己的愚蠢。我一定會讓後悔柳崢今天的舉動。
我從抽屜裏翻出片鋒利的刀片,這是柳崢剃須刀上的。柳崢的胡子總是刮不幹淨,我就在家裏備用了一把剃須刀,他每次都會在我的監視下把胡子刮幹淨。現在,這刀片柳崢是不會再用了,沒想到卻被我用上了。
刀片很薄,卻異常鋒利,我隻是輕輕一碰,腕口就出現了一道血口。以我的醫學知識,隻要我再用點力,動脈就會斷開了。
我似乎感覺到鮮血如噴泉般湧了出來,生命也一點點地遠離我而去。
就在幾天前,我還是一個有人寵愛、有人嗬護的天使,現在卻成為一個可憐的自殺者。我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女孩,對我來說,愛情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無法想象在沒有愛情的歲月中怎麼生活下去。生活裏沒有了愛情,似乎也就沒有了意義。在我失去意識前,我的腦海裏還一直回放著我與柳崢在一起幸福生活的畫麵,我被湮沒在無邊際的悲傷中。
(三)
我漸漸睜開眼睛,外麵是一片漆黑。手上的疼痛感以及頭頂位置的折射著光亮的吊瓶在提醒我,我獲救了。
我感到口渴,我到處摸索著打開了電源開關,房間裏明亮了起來,我的眼睛乍然受到光線的刺激眯了起來。
等我眼睛適應後,我看到父親——一個年近半百中年喪偶的老人臥在我的病床邊睡著了。
父親看上去老了很多,頭上的白發越發多了,臉上的皺紋越發深了。我心中一陣悲涼,自己是父親唯一的希望,他含辛茹苦把我培育成人,我卻要離他而去。
我渾身酸脹乏力,受傷的手腕上已經包紮了重重的白紗,另一隻手原本被綁著接受輸血,不過此時血已經輸完,瓶子裏是空的。
我試圖起身坐起來,不但沒成功,還驚醒了沉睡中的父親。父親一臉憐愛,幫我坐直。我看著他的眼中噙著的淚水,而他默默地在一旁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