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祭祀品”默不出聲,但顫抖著的身子卻出賣了他們,
想來他們和小劉公子一樣,害怕被獻祭,隻是又沒有法子躲過此劫,是以隻得死忍著;
台下的大祭司開始點起了高香,十分恭敬的朝著他們,
不,確切的說是朝著他們身後的羅浮塔拜了拜,
嘴裏不知道在念著什麼;
九方琉這才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旁邊的一位少年,壓低聲音問道:
“朋友,這是在做什麼?做法嗎?”
透過少年的麵具,他看到了那雙隱藏在醜陋麵具之下的雙眸,很是亮眼,亮的似曾相識;
而且,那少年似乎一點兒也不怕,竟十分淡定打趣道:
“他呀,估計在和裏麵的惡靈對話吧。大概意思是說:惡靈大人,你要的十位祭祀品我們已送到,還請大人助他們早登極樂世界,。”
那祭祀念的分明不是這裏的語言,這少年竟然能聽懂?莫不是在逗他的吧;
但少年所說......好像也有幾分可信度;
緊接著,九方琉順著道:
“你既然知道接下來等待你的是極樂世界,怎的不怕?”
那少年聞言,似乎笑了,道:
“冥界嗎?那地方倒也不是什麼壞去處,為何要怕?”
不知怎的,九方琉忽然想起了某個人;
還不等他細想,大祭司帶著三兩個小祭司開始跳起舞來,跳的極其詭異,極其扭曲,嘴裏還在念叨著不知名的術語,
九方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帶跑了,竟開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那少年見狀似乎也被吸引住了,
剩下的其他祭祀品,則顫抖的更厲害了,
甚至有祭祀品在低聲的抽泣了起來,
是了,誰人會不怕死呢?
明知這羅浮塔有進無出,誰人能不害怕?
忽而,舞停了,那震耳欲聾的鑼鼓聲瞬間響起,這是在歡送他們?
有壯丁打開了羅浮塔的大門,眾人紛紛朝台上的祭祀品跪了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裏的百姓就多了起來,似乎不願錯過這場黎明前的祭祀,
他們並不嘈鬧,仿佛事不關己的過客,
隻是看著,跟著跪下,目送著祭祀壯丁們把祭祀品送了進去,直到大門關起。
羅浮塔,共有二十層樓,在一樓處,有一座與八尺男兒齊高的墓碑,
上麵赫然寫著單春生前的光榮事跡以及皇帝為他題的挽詞;
九方琉細細打量了一下,忽而存了疑,問道:
“這將軍因何而死?怎麼沒見這墓碑上有寫啊?”
那些祭祀品見塔內並無異常,紛紛鬆了口氣,竟然也跟著他到處轉了起來,依舊是
那名少年,回道:“因為丟人吧,”
九方琉側頭看了他一眼,道:“怎麼說?”
有“祭祀品”聞言,道:“聽說是病死的,一代功臣竟然病死在了床榻上,而非犧牲在戰場上,自然丟人了,”
“好像是,聽說還是花柳病,死的不光彩呀;”
“怎麼可能!單將軍分明就是賊人暗殺而死,你們休要在這亂造謠!”
九方琉隻覺得,這些答案似乎都不是真的,能在敵國潛伏十一年,有勇有謀,又十分能隱忍之人,
怎麼可能會死於女色,又怎麼可能會死於暗殺,
那少年見九方琉依舊看著他,淡定從容的回了兩個字:“自殺,”
九方琉這才恍然大悟,若說自殺,倒也還說的過去,
否則,就這樣的人,得派什麼天下高手才能成功暗殺呀!
但自殺,總得有個理由吧,想是這麼想的,九方琉也是這麼問的;
那少年沒有不耐煩,對他有問必答,道:
“做了虧心事,熬不住吧;”
九方琉道:“虧心事?難道說他後悔殺了那華胥堇,但又不得不殺,所以患了心病?”
少年忽而臉色變得有些嚴肅了幾分,像是戒備,
下一瞬,便見那八名“祭品”像丟了魂似的,排列整齊,一個一個的走上了塔頂;
塔頂,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控製著他們;
九方琉和那名少年也跟在祭品們的背後,沒有輕舉妄動;
直到上了塔頂,便見一名身穿著破舊盔甲,被鐵鏈死死綁在一根柱子上,見到他們,略微歪頭,露出了一抹邪笑,
開口道:“都過來,”
那些祭品聞言,紛紛走向了他,竟是要自己送到那惡靈的嘴邊;
九方琉見狀,不裝了,忽而一陣空靈的塤聲響起,那些祭品紛紛停下了腳步,朝他走來,
九方琉引著他們來到了一塊空地,施了個結界把他們都困在了裏麵,
這才回頭看向了那惡靈,惡靈見到嘴的鴨子飛走了,勃然大怒,掙紮的厲害,
衝著他齜牙咧嘴,像要把他撕裂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