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小姐,我們快些回去吧。”
夏荷就揣著這樣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跟在蔡彤彤身後,越靠近櫃台,夏荷的心就越往上移了一分,她似乎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
“小姐,我去吧,這人來人往的,對您影響不好,您在外麵等我。”夏荷將幕籬替蔡彤彤理好,自己一人背著大包小包進了麵前的小房間。
夏荷進來時王治郅還趴在地上尋老花鏡,迷迷糊糊間看到麵前站了個人。
“客人您是要離船麼?”王治郅站起身,麵前的人於他來說隻是兩團黑乎乎的影子,他不知對方是男是女,隻好咽了稱呼試探性的問道。
“呃...對...”
夏荷結結巴巴的回答道,冷汗已經布滿了整個額頭,她瞧了一眼故作鎮定卻略微帶了些窘態的王治郅,猜到了他大抵是看不清自己。夏荷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快步跑到櫃台前,將名帖跟著覆在了前麵離船客人交予的名帖堆上,又特意調換了順序,隨後拿了盒子裏的船票火速離開了。
“客人?客人您還在嗎?”
房間裏的王治郅仍筆直的矗立在那,臉上掛著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
夏荷出來時心還在咚咚跳,她趕忙推搡著蔡彤彤下了花船,不管那丫鬟是何身份,能讓蔡彤彤今日安心回家就是好的,她雖從小跟著蔡彤彤,但在大事上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蔡彤彤欲在花船上過夜這事她本就不讚同,所以才咬咬牙抱著必死的決心告訴了蔡夫人。
二人下船時看到花船的甲板上站著一隻貓,那貓朝著她們喵喵叫了兩聲,便轉身回去了。
人字號廂房裏。
薑蕪甩著手中印有蔡彤彤名字的名帖,目送蔡彤彤下了船,她們走後沒多久船便慢慢駛離了渡口,小黃也從窗戶跳進來與薑蕪彙合。
船慢慢的沿著江邊行駛,樓下的喝彩聲也一浪高過一浪,薑蕪早已換下了先前的丫鬟裝扮,轉而穿了一套大紅色的馬麵裙,卸下易容的她將眉描成了鋒利的形狀。
“阿蕪,我沒明白。”小黃趴在榻上看她往頭上插那些花裏胡哨的簪子。“為什麼不用術法呢?直接修改掉蔡彤彤的記憶或者強行斷了他們之間的紅線?”
“不行。”薑蕪使勁在紅紙上抿了一口,嘴唇愈發嬌豔欲滴,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淩厲的氣息。
“捉妖師是人與妖纏鬥了千百年的產物,就連我們學的術法,都是先輩們在與妖的千萬次交手中不斷創造出的。從本質上來說,我們是捆綁著人與妖之間一根鎖鏈,我們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我們懲治心術不正的妖,平衡這世間人與妖之間的生存法則。對於我們來說,這下麵坐著的所有普通人都是我們需要保護的對象。我剛入門的時候,老頭給我上的第一課便是:不得恃強淩弱,不得對普通人施以威脅、恐嚇、暴力等會改變其人生軌跡的負麵術法,我平日裏賣的那些符籙,或是使得一些小術法,並非改變而是加快了他們的人生軌跡,我們對普通人用的每一次術法,都有人看著呢。”薑蕪指了指頭頂。
“那妮兒那次呢?強行逆天而為,複活瀕死之人,不也是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那不一樣。”薑蕪轉過身,看著它的眼睛說道。“那是她命裏的劫,即使我不出手,她最後也不會死,這劫隻會使她後半輩子癱瘓在床,兒子則會在十年後承歡膝下。我剛來這兒時她便極照顧我,我欠了她的因果,那就把她在乎的都給她,也算是還了這份因果。”
“可是,好像,她們覺得我不是普通人,有些怕我了。”薑蕪手指撥弄著簪子上的流蘇,輕輕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