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後,無論是蕭煢還是白廖,甚至是時不時在眼前晃的周幽明,都沒有再來找過薑蕪。
薑蕪心裏有些不安,卻照樣過著自己的生活,明日便是蔡彤彤的生辰了,薑蕪將櫃子翻了個底朝天,才挑出一身適合赴宴的衣服,不張揚也不浮誇,能極大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黃昏時,薑蕪在院子裏給小黃喂飯時,聽到身後有人喚她。
“阿蕪。”
薑蕪轉頭看去,蕭煢趴在她院子圍牆的頂上,咬著一株狗尾巴草,笑吟吟的看著她。
“你怎的來了?不是說不方便出來嗎?”薑蕪放下碗,用帕子擦了擦小黃嘴角沾上的的米粥。“你吃了嗎?”
蕭煢低頭輕輕咳了一聲,小小聲的說了句抱歉,為自己不告而來又用了如此登徒子的方法而道歉。
薑蕪倒沒怎麼放在心上,她雖是個女兒家,卻從小在市井中摸爬滾打,與那些貴女們無論是受到的教育還是被灌輸的思想都大相徑庭,她甚至還向蕭煢揮了揮手邀請他來自己的院子一起吃飯。
蕭煢擺了擺手,從背後掏出一束開得極好的山茶花,伸手插在她臥室的窗口處,山茶花的香味飄香四溢,鋪滿了整個院子。他坐在如意鋪後院的圍牆上,拍了拍身邊的一摞包的嚴嚴實實的紙袋子。
“我吃過了,怕你沒吃,我還給你買了些糕點。”
“快下來,被隔壁發現你爬牆,人家要報官的。”薑蕪小聲說著,準備起身接他下來,她如意鋪的圍牆修的是比較高的,若是蕭煢從這上麵摔下來了,薑蕪有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蕭煢聽到她這話,支著下巴笑了,露出兩顆尖尖的小牙。
“別怕。”他將糕點放在薑蕪伸出的手裏。“這宅子是我的,是前幾日皇帝賜給我的,以後大抵我會經常住在這邊,有什麼事你在牆根下喊我一聲,我就聽到了。”
薑蕪愣了愣,又轉念一想,他神棍皇子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趁著其他幾位皇子都還未將他視為眼中釘時,不如早早遠離那個奪嫡風暴的中心,韜光養晦,厚積薄發。
“好。”
薑蕪應了他,正想開口問他當初拜托他找人拖住花南鳶的事情是否已經辦妥,卻聽到蕭煢開口道。
“明日蔡家女的生辰宴,我已經提前跟我三哥說了,知音坊裏的花公子明日要唱新曲兒,想必這天一亮,他就去了。”
“您可真是幫了我大忙。”
“明日阿蕪要去嗎?”蕭煢將嘴裏的狗尾巴草夾在手中晃啊晃的,漫不經心的問道。
“要去,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
薑蕪拿過案幾上的茶杯,用井水細細洗了。一旁爐子上燒開的水發出噗嚕噗嚕的聲音,薑蕪給蕭煢沏了杯茶,在空中抓了一把迎麵而來的風墊在杯底,那茶杯宛若有生命力一般漂浮在空中,穩穩當當的朝著蕭煢去了。
蕭煢伸手接了這股墊著茶杯的風,他揭開蓋子輕抿一口,端著茶杯的底座對著薑蕪輕輕的搖了搖。
“謝謝阿蕪的茶,希望下次能正大光明的從如意鋪前門進來喝茶。”
“別貧嘴,有什麼事您可以直說,不必說這些客套的場麵話。”
蕭煢從懷中摸出了一裝丹藥的瓷瓶,薑蕪起身朝圍牆走去,接過他手中的瓷瓶。
“這是什麼?”
“前幾日浮屠山異動,宮裏派了三十七人去查探,三十七人,隻回來一半人半妖的怪物,說是怪物而非妖物,是因為我覺得它倒更像是一個試驗失敗的半成品,我偷留了那怪物身上的一絲黑氣,給你拿來看看,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