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彤彤事情完了後,薑蕪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
除了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剩下的時間她帶著小黃滿長安城的搜羅美食,偶爾薑蕪也會去離長安城不遠的地方看看風景,順便碰碰運氣問問看周邊是否有人曾經見過周夢蕪。
春日的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長安城裏柳絮紛飛,引得其他地方的人一股腦的往長安城裏湧,隻為一睹春日長安城裏的好景色。
待到街上人滿為患之時,便到了薑蕪開門做生意之時。
賣出去幾張符籙之後,薑蕪瞧見如意鋪門口站著個人,他正湊近身子對著如意鋪門上掛著的那塊木牌上看。
他的身體在陽光下微微有些透明,像是要隨時消失一般。
看了許久,他才邁進如意鋪的門中,薑蕪正躺在搖椅上,搖著一把絲綢製的扇子,這是她前幾日收的法器,本想把它掛在店裏,可若是賣不出去,這絲綢扇麵就被店裏的灰塵弄得髒兮兮的,品相就變差了,更難賣出去了。
她竟一時沒想好怎麼處理。
“請問姑娘是如意鋪的掌櫃嗎?”
山黎摸索著朝店裏走來,薑蕪在他身上聞到了一絲快要潰散的香火氣息,她用扇子輕輕扇了扇,鑽進她鼻子裏的香火氣息更濃了些,這個味道薑蕪在前幾日去的那個有些遠的村莊曾聞到過。
那村莊以前是以手製香料而聞名四周的,曾經是長安城裏各大香鋪進貨的唯一渠道,輝煌時期,這村子裏無論是衣著首飾還是鍋碗瓢盆都帶著一股香料的味道,就連進貢用的香火檔次都不知比普通香火高了多少個等級。
可後來發了一場大水,大水淹了村莊,村子裏的人死的死傷的傷。
不僅如此,這場大水還帶走了許多製香的原料,斷了許多人的生計,整個村子用了許久才恢複過來。可令人唯一扼腕歎息的便是村裏的製香大戶陳家,陳家的所有人和他們的香料,都葬身在了這場洪水裏。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到山神。”薑蕪搖了搖扇子,遞給山黎一張黃符。“可惜,您的存在已經岌岌可危了。”
山黎吸了黃符中的香灰,有些透明的魂體微微凝實。
“讓姑娘見笑,自從失了香火後,我許久都未有過這麼凝實的魂體了。”他動了動有些不真實的手指,向薑蕪拱了拱手,有些自嘲的說道。
“你是那製香村附近的山神?”薑蕪給他的茶水裏加了一把符灰,讓他感覺能舒服些。
山黎點了點頭,將混著符灰的茶水一飲而盡。
“我隻能勉強幫您維持現在的形態,若是您想繼續存於世上,隻怕是那製香村要重新續起香火。”
“他們不可能重新續起香火的,因為他們早已不相信我了。”山黎歎了口氣。
“那您來我這裏是想求什麼呢?”
薑蕪本以為他是來求自己關於香火一事的,卻沒想到這山黎並非為此事而來。
“我想,讓你為我女兒挑個好人家。”山黎有些忸怩的說道,可想到自己快要消失這個事實時,他突然又變得坦蕩了起來。
“等等。”薑蕪抬起扇子,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您有女兒?”
“不是親生的。”山黎咳了咳。“是當年葬身於洪水的陳家的後代。”
“當時陳家不是全家都死於那場洪水之中嗎?”
“現在村裏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山黎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才是那作惡多端的惡人,卻沆瀣一氣顛倒事實真相。”
山黎告訴了薑蕪一個有些殘酷的事實。
當年那場洪水,是因為村裏人糾結於蠅頭小利,在山上濫砍濫伐。
山黎無法阻止,是因為那時的他隻能接收到老一輩的香火,隨著老一輩的漸漸逝去,山黎的神力越來越弱,濫砍濫伐時他甚至無法在人前現身,更無法阻止他們濫砍濫伐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