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蕭煢又在美人榻躺下。
“沒關係,時間還久著呢,我們還可以慢慢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手頭的麻煩處理掉。”
薑蕪躺在床上,趁著臨睡前的這檔子空隙在給山任九想嫁衣上的花樣,但是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些蠢,若是她得了惠妃娘娘的眼,這普通的嫁衣可就有些配不上山任九水漲船高的身份了。
“別想了,快些睡吧。”蕭煢突然出聲開口道。
薑蕪躺在床上醞釀了半天睡意,卻發現她一點也不困,於是翻了個身,瞧著睡在美人榻上的蕭煢。
“蕭煢,你睡了嗎?陪我聊聊天吧。”薑蕪輕聲問道。
“你想聊什麼?”
蕭煢打了個哈欠,帶著有些困意的尾音問她。
“算了,睡吧。”
薑蕪重新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蕭煢這幾日來回奔波,回客棧都沒好好休息又陪著自己四處跑,還是不吵他了讓他好好睡覺吧。
她瞪著眼睛借著窗外微微的燭火盯著床頂的紗,腦子裏將明日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過了許多遍。
她明日穿什麼?穿那一套火紅的衣服吧,看起來會凶一點?
她明日做什麼?將那一盒線香扔在地下還是摔在村長的臉上?
村長又是什麼表情呢?惱羞成怒?氣急敗壞?
也不知道小黃睡了嗎?在如意鋪裏麵有沒有好好看家?
想到小黃,薑蕪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從蕭煢在她身邊開始,她的生活被蕭煢充滿著,想起小黃與其他人的日子越來越少。
以前她與小黃可是一起並肩戰鬥的同伴。
當然,現在也是。
她開始反思自己,安慰自己等回去就給小黃帶些它喜歡吃的,順便休息一段日子好好陪陪它。
這樣想著想著,薑蕪居然醞釀出了睡意,慢慢睡著了。
一旁美人榻上的蕭煢聽到薑蕪輕輕淺淺的呼吸聲,睜開的眸子中哪有半分睡意。
夜晚總是一個人最容易打開心扉的時候,他認識了薑蕪幾千年,他太了解薑蕪了,知道薑蕪有一套自己的做事行為。
他太害怕在剛剛那樣的環境裏,忍不住將這幾千年來的事情一吐為快。
他真的不能,他若是說了,他便再也不能與薑蕪像現在一般,整日整日的待在一起,他的阿蕪便會離開他了。
蕭煢翻了個身,瞧見床上睡著的薑蕪,他隔著空氣,慢慢的用手指勾勒薑蕪的眉眼。
她真是一點也沒變。
依然是那副他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的樣子。
他好像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可他知道,現在越沉溺,到最後離開的時候就有多痛。
如此的痛,他已經經曆過兩遍了,蕭煢在黑暗中摸著自己的手,感覺背上那道傷痕似乎有些隱隱作痛。
蕭煢將身子蜷的更緊了些,牙齒將嘴唇差點咬出了血。
他想起白日唐溢之說的話。
比起為前輩申冤,我更想看到他快樂,即使最後她嫁的人不是我。
阿蕪,我也好想讓你做一個能夠讓你自己快樂的選擇。
可我怕,這份快樂的代價是我二人的老死不相往來。
他在夜裏輕輕說著。
窗外一輪明月掛在天上,客棧裏碗中的小紅魚在咕嚕咕嚕吐著泡泡,蕭煢瞧著薑蕪安穩的睡顏。
時間若是能停在這一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