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帝是踏著夜裏的霧氣來的,來的時候惠妃正在梳頭發,一頭烏黑的頭發宛如緞子般在夜裏閃著柔亮的光。
惠妃今日宮裏的香很好聞,是能讓人平靜下來的香,讓他想起他英年早逝的父親,他父親在那場奪嫡戰爭受了非常重的傷,久疾未愈,沒幾年便撒手人寰。
年幼的永康帝被迫坐在這個位置上,麵對著這整個國家的大事。
“這香可真好聞。”
他湊近香前微微吸了幾口,發現這香不像別的香一般嗆人,忍不住誇讚道。
“是吧,這是之前送進宮的小姑娘調的,臣妾也覺得這很好聞,每日不聞一下都睡不安穩。”
惠妃笑著挖了一小塊香膏往手上塗。
“煢兒送來的那個嗎?”
“嗯。”
“你覺得煢兒這個孩子,如何?”
永康帝坐在床上脫鞋時漫不經心的隨口問了一句,這句話將背對著永康帝擦香膏的惠妃手中動作頓了頓。
“皇上,這您可為難臣妾了,臣妾在這深宮中,與七皇子交往少之又少,您來問我覺得七皇子怎麼樣,可真是太為難我了。”
惠妃委委屈屈的碎碎念道,讓永康帝有些心疼,他擺了擺手,語氣也軟了下來。
“我不就是隨口一問,也沒有為難你的意思。”
惠妃站起身,撲過來抱著永康帝撒嬌。
“早些歇息吧。”
永康帝摟著她的腰笑著說。
安樂村的夜晚十分安靜,主要是太過偏僻,夜黑了人們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隻有女人們還在做一些縫縫補補的活計。
薑蕪自從來到安樂村一直都保持著白日睡夜裏醒與其他人相反的作息時間,為了防止白日裏有猝不及防的事情發生,薑蕪讓小黃保持著與其他人一樣正常的作息時間。
但安辛樹這幾日特別的安靜,安靜的讓薑蕪有些心慌,不知他的肚子裏在憋什麼壞水。
但更讓她心慌的是,她用來藏匿氣息的藥已經不多了,若是藥用完了,薑蕪會像前幾日一樣,被那股假龍氣侵入身體。
二者現在更像是互相纏鬥的狀態,薑蕪需要那股龍氣補身體殘缺的那支力量,而那股假龍氣則需要龍九子的力量變成真龍氣。
薑蕪盡可能的延長自己睡覺的時間,來減少對那藏匿氣息的藥的消耗。
今日便是最後一顆藥了,她靜坐在屋裏的床上瞧著天上的一輪月亮。
或許是太安靜,薑蕪就喜歡胡思亂想,她懷疑,有人告訴了安辛樹關於她的事情,不然按照時間頻率安辛樹不可能安靜這麼長時間。
若是他明日趁著自己身體被侵蝕的時候來了,薑蕪對他也毫無辦法。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聽到屋子後麵的樹上有沙沙的聲響,她握緊手中的匕首,一把推開了窗戶,飛身上樹,將匕首抵在那人的喉嚨處。
“幹什麼?”
蕭煢笑著摟著她的腰,喉嚨上被薑蕪的匕首抵出了一道淺淺的血口。
“抱歉,讓我瞧瞧。”
薑蕪從他手中掙脫出來,將匕首揣進袖口裏,借著月色去瞧蕭煢脖子上那道被劃出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