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讓你們附身於小羊的身體裏?”
蕭煢皺了皺眉,低聲問道。
若是沒有合適的機緣,橫死許久之人萬萬不會死而複生,轉而又附身在別的東西之上。
隻見安家夫婦歎了口氣,一輕一重兩聲歎息久久盤旋在空中。
他們葬身於野豬腹中後,屍骨便一直被扔在山上無人收斂,安博仁來找過幾次,卻無功而返。
因為他們的屍骨早已被埋在了深深的地下,滋養著山中的萬物生靈。
橫死的他們,被困在死去的地方,無法投胎轉世,隻能一遍遍的重複著遭受死去時的痛苦。
不知過去了多少個春夏秋冬,終有一日,一絲沾染了黑霧的龍氣飄了過來,這龍氣在慢慢修補著他們破碎的靈魂,又將他們的魂魄直接塞進了路過吃草的羊的身子裏。
他們擁有了盼望許久的身體。
當他們發現自己可以自由活動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看生離死別多年的兒子,他們魂魄中帶著的這絲龍氣,在奔跑的過程中影響了安樂村的所有人。
沒有人記得安博仁家本來沒有羊,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在被慢慢自動修正過來,他們以小羊的身子陪了安博仁許多年,也幫他做了許多事情,看著他成家立業。
就連毛婉這個兒媳婦都是他們親自挑的。
可後來日子愈發不好過了,夫妻倆發現自己身上的這絲黑龍氣在慢慢的影響毛婉,毛婉脾氣本就倔,不然安博仁也不會在將她搶來之後慢慢去磨她的性子,她內心裏的偏執被這股黑龍氣完完全全的激發了出來。
而更糟糕的是,剩下的龍氣已經不足以讓夫妻倆都維持人形了,他們慢慢的融合在一起,先是身子,再是頭。
融合的過程又何嚐不是一個吞噬的過程?一方吞噬另一方,夫妻倆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每天都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在無意中又吞噬了對方一寸。
這種情況在薑蕪來了之後愈發的嚴重,夫婦二人曾經聽到過安博仁與毛婉私下議論過薑蕪。
而他們也能感覺到,體內龍氣對薑蕪無意識的親近,也讓他們知道,薑蕪是有能力將他們解救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人。
所以他們向她求救,他們早已是一體,又何嚐不知對方的想法?
他們都想讓對方活下去。
薑蕪歎了口氣,現在看來,果真是那假龍氣搞的鬼,但她轉念一想,這龍氣頂多算個半真半假,不能因為先皇被反就抹殺掉他坐在皇位上的那幾年。
“那安辛樹是怎麼回事?”
薑蕪更關心的是這個,因為自她來到安樂村,這安辛樹太安分了,安分的讓她覺得有些不正常。
“安辛樹早就知道我們的存在。祭祀宰羊,不過是個借口罷了,他真正想做的,是將我夫婦二人獻祭給那山上的黑龍氣。”
“不過他會錯了意,那黑龍氣想要的,是待我夫婦二人將彼此吞噬完畢後留下的精華。”
薑蕪心道難怪,自己一來安辛樹就安分了這麼多,原來是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按照黑龍氣的吩咐,躲在暗處繼續等待著安家夫婦二人的互相吞噬。
“知道了,我改日上山去瞧瞧那黑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