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秀才與其他三人坐在包廂裏打麻將時,店裏的小二告訴陳燦,馮安元來了,陳燦大約知道馮安元是為什麼事情而來,她梳洗一番之後,打了簾子出去,發現馮安元正翹著腿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聽著樓下的吵鬧聲。
“今日是什麼風把馮老板您給吹來了?”
陳燦笑著,理了理裙子坐在離馮安元不遠的主位上。
馮安元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他沒說話,陳燦也沒說,摸著自己手上戴著的玉鐲,不知在想些什麼。
最後還是馮安元先開了口。
“今日來是有一事不是很明白,想請教陳老板。”
“馮老板您請說。”
陳燦笑眯眯的瞧著馮安元,但馮安元知道,她遠遠不及表麵看上去這麼單純無害。
“前幾日牌坊管事的拿了陳老板的信物,找我做蔡家文的債務轉移,我想問問,這事是陳老板的意思嗎?”
陳燦點點頭。
“不錯,是我讓他去做的,馮老板您也知道,我們牌坊自存在以來呢,也提供給各位牌客賒賬的機會,這蔡秀才呢,好幾次輸急了眼,便扯著店裏的小二要借錢,我們也沒辦法,隻好借給了他。”
陳燦拿出一本賬本,翻到蔡秀才那一頁指給馮安元看。
“大概是發現我這裏要付的額外利息比較低,所以他在我這借了很大一筆錢,這筆錢,甚至比借馮老板的還要多。”
陳燦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時抬頭查看馮安元的神情。
“那是自然,我馮某便是做這高額利息生意的,利息若是低了,馮某便也討不到生活了。”
馮安元笑了笑,意味不明的說道。
“他欠我的錢有些多,我心裏有些不安,但歸攏過後發現,他欠的銀子數都保持在一個很微妙的界限中。”
“馮老板既然是做高額利息生意的,想必對官府所遵循的那一套國法深有心得吧,我開的這牌坊,在官府那備過案,甚至有些官員平日裏也來這裏小玩幾把,是光明正大的正經牌坊,若是有人借了銀子不還,我也是可以去官府告他的。”
陳燦笑了笑,抬出了官府給馮安元小小的施了一道壓,馮安元聽出了陳燦的意思,忍了忍終究以她是個孩子為由沒有發作。
但實際上他們都清楚,陳燦,不是馮安元能惹得起的人。
“他借的每一筆都卡在了官府能夠立案的最小值,若是他死賴著不還銀子的話,我就算是去官府告了他,官府也會以並未達到立案金額撤了我的訴狀,這虧,我就隻能自己白白受著。”
“但是加上他在您那借的就不一樣了,所有的債務轉移到我這裏來之後,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數額了,若是他不還我銀子,官府甚至可以強製執行他還,馮老板,您也知道,我這麼大點孩子開個牌坊不容易,您別跟我一般見識吧。”
陳燦笑嘻嘻的跟馮安元說著,順手讓店小二給馮安元拿了前幾日店裏客人送她的上好的茶葉,馮安元本來因為到嘴的肥肉飛了有些生氣,但想了想,他已經從蔡秀才這裏掏的夠多的了,再掏下去也掏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