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蕪翻了個身,麵對著蕭煢,將手搭在他的手上。
“蕭大人,別擔心。”
她說道。
“小黃會保護我的,更何況,我也不會讓自己陷於危險之中。”
黑夜裏她的眼睛似乎有著蕭煢許久都沒有在北疆瞧見的星空,恍惚間,薑蕪的前兩世如走馬觀花一般,在蕭煢麵前一幕幕的播放著。
她還是個普通人的時候,脆弱又敏感,整日都隻是待在屋子裏,她極少有自己的想法,蕭煢說什麼便是什麼。
蕭煢瞧著已經睡著了的薑蕪有些晃神,他的手放在離薑蕪的臉龐還有幾寸的距離上方,久久沒有動作。
良久,他長長歎息一聲,輕手輕腳的起了身,穿好衣服走出了營帳。
白日裏蕭煢帶回來的那個商隊老板正坐在火堆邊烤火,看到蕭煢來了,他趕忙起身行禮,蕭煢擺了擺手,一撩袍子坐在他的身邊。
這商隊老板前些年往返於北疆與長安城之間,平日裏就在長安城做些瓷器的生意,偶爾也會帶些北疆的首飾回去作為送人的禮品。
在一次回長安城的路途中,偶然遇見了被山匪劫持的蕭煢的外祖母一家,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讓隊伍裏的練家子製服了山匪,救下了蕭煢的外祖母。
蕭煢出發的那日,商隊老板便帶著自己的商隊默默跟隊伍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事情蕭煢也知道,因為臨行前,他的祖母便曾與他說過,也不是需要他非要幫上那麼一把,隻是因為近些日子長安城的瓷器生意並不是那麼緊俏,他們已經請不起好的鏢師了,便想借著奇行軍的威風,護一護自己的貨物。
蕭煢瞧著他一頭黑發裏夾雜著些許白發,便囑咐手下人讓他們隨時看一眼身後跟著的商隊,出了事就幫一把,沒出事就不必管,若是他們隨意走動,也不必特意去找尋他們。
那人也極懂事,奇行軍歇息他們就歇息,奇行軍出發他們也跟著出發,奇行軍因為戰事吃緊趕路,基本上天剛蒙蒙亮便已經準備出發了,一回頭他們也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從沒喊過苦喊過累,甚至還會將自己隊裏熏著的臘肉和香腸與他們分享。
一聽說蕭煢需要他的幫忙,他也沒問是什麼事情,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
“這麼晚還不睡嗎?”
蕭煢瞧他盯著火堆發呆,問道。
他伸手,從火堆旁邊的地裏扒出兩個還熱著的紅薯。
“來一口嗎?”
“謝了。”
蕭煢接過熱熱的烤紅薯揣在懷裏,準備帶回去給薑蕪明日當早餐吃,那男人伸手將烤紅薯的皮撕下,張嘴去啃那皮上沾著的紅薯肉。
他也是個為了生活而奔波的可憐人。
“這北疆晚上的天比白日更冷,蕭大人怎麼這麼晚出來了?”
“我睡不著。”
蕭煢在火堆旁縮成一團。
“蕭大人有心事?”
“沒有。”
蕭煢下意識的否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