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蕪沒睡多久天就黑了,到了她先前吩咐的時辰,有丫鬟提著燈籠來叫薑蕪起床。
“稍等,我稍作洗漱後就出來。”
她接過丫鬟手中的水盆,裏麵是摻好的溫水,薑蕪用麵巾洗了把臉,清醒些後才隨著丫鬟出了門。
門外,陳歸安早已收拾齊整,坐在連廊處的石墩上等她,薑蕪上前幾步,瞧見他有些疲倦的樣子,隨口問道。
“怎麼?沒睡好嗎?”
陳歸安提了口氣,攢了把勁搖了搖頭,他根本沒怎麼睡沉,躺在床上腦子裏浮現的全是薑蕪那句話。
“別睡得太死,小心晚上有東西爬了你的床。”
他翻來覆去,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個蠶蛹,就連腳都不敢露出半分,薑蕪給他的符他就藏在枕頭底下緊緊捏著,不敢鬆懈半分。
“走吧,精神些。”
薑蕪拍了他一把,二人跟著丫鬟朝宇文承宇的院子裏去了。
馮楚月也沒休息好,薑蕪走後,她在貼身丫鬟小鹿的建議下眯了小半個時辰,隨後又有一堆宮中的雜事等著她去處理,就連薑蕪與陳歸安住在宮中之時每日吃什麼都要她來過目,處理完這堆雜事之後,她這才急匆匆的趕到宇文承宇的院子裏。
薑蕪與陳歸安看到的,便是風塵仆仆趕過來的馮楚月,她隨意捋了捋兩鬢亂了的頭發,丫鬟給她搬來一把椅子,她一屁股癱在椅子上,端起茶猛喝了一口,這才好好的喘了口氣歇了一下。
宇文承宇還是被五花大綁的捆在椅子上,一雙鳳眼可憐兮兮的瞧著馮楚月,馮楚月瞧見他這眼神就心疼的緊,趕忙過去抱著他安慰道。
“我的兒,別怕,母後給你請高人來了,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有了馮楚月的安撫,宇文承宇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你把那日見過的,聽過的,再同她說一遍。”
薑蕪蹲在宇文承宇的麵前。
“不必,記憶有什麼也是會騙人的,我還是自己來看比較好。”
她從袖口摸出一截絲線,將絲線的一端纏在宇文承宇的手腕上,另一端纏在自己的手腕上。
“能...給我也看看嗎?”
陳歸安拽了拽薑蕪的衣角,小聲的問道。
“可以。”
薑蕪將那絲線一劈為二,細細的絲線在陳歸安瘦弱的腕上宛如一道血痕。
“閉上眼睛。”
薑蕪吩咐道,隨後口中斷斷續續的念出了幾個咒語,陳歸安隻覺眼前的黑暗慢慢扭曲,從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變成了微微有些月色的黑。
他瞧見自己的麵前站了一堆人,看衣著打扮似乎都是這寢宮裏貼身伺候宇文承宇的小廝,他們嘲笑著諷刺著,每個人的臉都扭曲到無限放大,陳歸安都能聽到他們口中帶著針的一字一句。
隨後,宇文承宇身邊的大奴才像往常一般不痛不癢的訓斥了他們幾句,既在主子麵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不至於得罪下麵一起做事的人。
他這招用的極為嫻熟,也極得心應手,卻不想今日,在他訓斥完下麵站著的這些人之後,他突然聽到有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