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蕪雙指在桌子上敲著。
“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而且現在看來,宇文慧雯的死也沒想象中那麼簡單。”
“是。”
“再等等吧,等馮楚月開壇做法,當一麵完美無瑕的鏡子裂開第一道縫時,內裏隱藏著的細碎的縫就再也藏不住了。”
天快要黑了的時候,白日與薑蕪鬧了脾氣的陳歸安還是給她端來了吃食,薑蕪依然坐在窗邊的美人榻上,看自己手裏那本泛黃了的書。
“過來吃飯。”
陳歸安把吃食往桌上重重一放,薑蕪瞧了他一眼,用傷了的那隻手撐著準備下地,卻不想,小黃正趴在她的腳邊睡覺,薑蕪一腳就踩在了小黃的背上。
小黃嗷一聲炸起,在房裏四處亂躥,薑蕪滑了一下,整個人向前栽倒,嚇得陳歸安手忙腳亂去扶她。
“不好意思,傷著手不太方便。”
薑蕪瞧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傷手。
“唉。”
陳歸安瞧著她手上的紗布,已經有星星點點的血跡滲出,薑蕪低著頭,一點點戳碗裏的米飯。
“你知道那謝錦屏是什麼人嗎?”
薑蕪搖搖頭。
“她祖上世代行醫,她的祖父謝仁更是憑得一手精湛的醫術被召進皇室裏做了你們長安人口中所謂的禦醫。”
陳歸安口中的你們長安人,讓薑蕪頓了頓吃飯的手,她本想著最近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好,陳歸安也比較信任她,什麼事情都跟她說,薑蕪準備挑個氣氛更好的時間告訴陳歸安他的身世。
可現在薑蕪覺得,他似乎對北疆的歸屬感更深一些。
罷了,這事先撂著,再說吧。
薑蕪心想。
“禦醫的女兒,應該不至於淪落到這般境地吧。”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陳歸安歎了口氣,說道。
“為什麼?”
“因為謝仁為人謹慎小心,安安穩穩的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一輩子,可就在告老還鄉的前夕,他突然失手治死了在前線奮勇殺敵頻頻立功的一位將軍,給北疆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謝仁吊死在了房梁上,謝家則是被抄了家。”
“那她這種身份還能進宮做宮女?”
“謝仁當年不知因為什麼事情立了個大功,得了個北疆王的賞,他用這個賞秘密的換了謝錦屏一條命,後來謝錦屏進了宮,自己也爭氣,一路混到了馮楚月的身邊。”
“那馮楚月知道她的身份嗎?”
“不知道,我去查了當時的花名冊,她用的假名字,叫吳望。”
無望嗎?
是挺無望的。
當年曲沛成來求他們二人的姻緣時,給的生辰八字是對的,名字卻是錯的,薑蕪隻算出了那生辰八字可旺曲沛成,其餘的怎麼算也算不出來,隻好把那玉佩給了他,強行留住他們的姻緣。
這麼想想,薑蕪感覺好像自己也有責任,自己也要為謝錦屏的死負那麼一部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