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黎巧知道馮王妃連自己家人都沒放過時,她就變成了舒王妃手下的一條狗。
平日裏如過街老鼠般晝伏夜出躲著人生活,靜靜的等著舒王妃所說的時機,給馮王妃致命一擊。
所以當陳歸安提出自己的想法時,黎巧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他。
舒雨桐原本想將黎巧送給雲舒,但薑蕪又想讓舒雨桐和雲舒咬起來,所以和蕭煢將舒雨桐的計劃進行了部分修改。
她想讓馮楚月體會一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感覺。
沒有任何的證據,又或者,她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據。
黎巧本想赤裸著將身上的傷口展示給所有人,但陳歸安覺得那樣太殘忍了,薑蕪便給他找了一套長安的裙裝,兩臂都是紗製的,露出胳膊上縱橫交錯的傷痕。
計劃那日,天上紛紛揚揚下起了雪,黎巧起了個大早,坐在梳妝台前一點點往臉上撲粉。
有雪花落在她屋裏的地上,黎巧知道 北疆最冷的時候要開始了。
陳歸安早已從外麵將掛在大門上的鎖砸爛,黎巧輕輕一推,門便開了,她抱著一個小罐子朝與陳歸安約定好的地方去。
“黎姨。”
陳歸安瞧見她一瘸一拐的過來,知道她這是腿上的病又發了,想去扶她,卻被她躲閃掉。
“你就站在這裏,我去那裏,等我將事情講完,你就讓那些人引起騷亂,我們趁亂走。”
黎巧指了指前方的石墩,一字一句的跟陳歸安說。
陳歸安點點頭,這本就是先前他與黎巧說好的計劃。
黎巧脫了外麵穿著的鬥篷和鞋子,抱著那小罐子慢慢踩著雪往前走,站上了石墩。
身著紗裙的她,與其他穿著襖子的北疆人格格不入,她怪異的穿著也引起了一眾人的視線,有人慢慢聚集過來。
她抬起手,將手中的罐子砸向大地,一陣灰在雪地上濺起小小的雪花,清脆的碎裂聲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民眾圍觀,霎時間,她身邊圍了許多人。
黎巧深吸一口氣,瞧了一眼這些圍在她身邊的人。
“我是馮王妃生產時的接生婆,馮王妃所出的大公主不是北疆王的子嗣,她與人私通,禍亂宮闈,更漠視人命,殘忍的殺害了我的家人,沒有半分慈愛之心,我一介螻蟻之輩,力量微薄,走投無路,隻希望各位能幫幫我,求求大家了。”
她在這天地的大學中被凍得瑟瑟發抖,眼淚不間斷的落下,鼻尖通紅,讓看得人隻覺得她淒慘。
黎巧雙膝一彎,跪在冰天雪地之中,傷了的膝蓋又隱隱作痛,她隻覺得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子裏麵流出。
她抬手抹了抹,發現自己鼻子又流了血,黎巧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卻還是強撐著在原地磕了幾個頭,有點點滴滴的血跡落在雪地之中,綻開了一朵朵寒梅。
在台下竊竊私語之時,黎巧掏出袖中藏了許久的匕首,一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溫熱的鮮血汩汩而出,黎巧搖搖晃晃的倒在雪地裏,
陳歸安瞪大了眼睛,想穿過人群去救她,卻被趕來的薑蕪一把按住。
“這是她自己能夠選的,最壯烈卻又最體麵的死法了。”
薑蕪輕聲說道。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赴死,這一死,就徹底將馮楚月的罪名定在了恥辱架上,你仔細想一想,需要用生命揭發的罪行,又有誰會懷疑這罪名的真實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