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派來駐紮邊疆的軍隊如約而至,薑蕪站在營地帳篷後的山坡上,看著蕭煢與領頭的士兵做了交接,這才清點人數準備返程。
薑蕪想起,她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人特別多,營地裏幾乎到處都是人,她東躲西藏才混了進去,而如今,薑蕪站在高處,他看到跟在蕭煢身後的,也不過四五十人而已,其中還包含了潛伏在北疆許多年的探子。
風呼呼的刮著,蕭煢坐在馬上,身後的人舉起一麵旗幟,這一行人在茫茫雪地之中,朝著長安城的方向走著,而那麵寫著國號的旗幟,在銀裝素裹的大地上散發著炙熱的光芒。
薑蕪捏緊了手中的卷軸。
走吧,回家。
她輕聲念叨著,從山坡的另一側扶著樹朝山下走,不知道是不是薑蕪的錯覺,她感覺到雪好像停了。
哭了這麼久的天,在這一刻真正的安靜了下來。
薑蕪回頭看去,走過的石階上隻剩一排腳印。
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剛好碰到隊伍行至此,蕭煢從馬上下來,牽著馬走在薑蕪右側,隊伍中的士兵都認得薑蕪,也見識過她的本事,自是沒有人說她的閑話,反而還有對捉妖師感興趣的人,跟薑蕪講自己小時候見到過的妖怪。
這些人都是年過半百之人,與付老頭差不多一般大,薑蕪算了算,他們那會的靈氣還沒有如今這般稀薄,妖物四處出沒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如今的捉妖師,反而捉鬼變成了他們的主業。
薑蕪歎了一口氣,罷了,都是被時代碾死在車輪下的人,能活著討口飯吃已經很不錯了。
隊伍行至山洞之時,薑蕪拉了拉蕭煢的袖子,低聲問他要不要讓大家在這裏休息一下再回去,順便她也想去接在山洞休養療傷的小黃。
蕭煢轉頭一瞧,發現隊伍裏的人精神也比剛出發時低落了許多,接下來回長安的這一路還遠,隊伍裏的很多人都是長安安插在北疆的探子,有些幹粗活的體力還好,而有些則是多年缺乏鍛煉的商人,體力和精神都有些跟不上,他頓時發號施令,讓大家去山洞裏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等下半天再走。
山洞之內,小黃閉著眼睛趴在水池邊,薑蕪趁著眾人坐下休息時三兩步將小黃抱在懷裏,藏在自己的鬥篷裏。
“裏麵有水潭,水裏還有魚。”
她開口說道。
眾人聽到有水喝,爭先恐後的去往薑蕪所說的水潭處解渴,薑蕪偷著摸到蕭煢的身邊,把鬥篷裏藏著的小黃抱給他。
“你看看,它為什麼還在睡著?而且身子也冷的有點嚇人。”
薑蕪有些擔心,她摸了摸小黃背上的皮毛,不似離開之時油亮,蕭煢手搭在小黃背上,一股綠色的靈力順著他的手掌在小黃的身體裏走了個來回。
“不打緊,它的身體還在自我療傷之中,需要消耗大量的食物,所以為了更好的修複傷口,小黃就會陷入休眠狀態,別擔心,你抱著它,它暖和一點,說不定還醒的快些。”
蕭煢摸了摸薑蕪的頭發,笑著跟她說,他看著薑蕪從行囊裏找出一件小棉襖給小黃穿上,又不知從哪找出一塊布給它蓋上了小被子,最後又把它揣在了胸口。
“休息一會吧,離長安還遠,後麵可能就找不到這麼好休息的地方了。”
蕭煢坐在一塊石頭上,將自己的鬥篷末端鋪在旁邊拍了拍,示意薑蕪來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