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儀器發出輕微的聲響,皮膚被清潔,隨後冰涼的酒精擦過引起一陣顫栗。

薑萊手心有些發涼, 不是害怕、不是緊張。

而是興奮。

一座墓碑,她會將那家人全部送進地獄。

針頭穿入皮膚,勾起細密的疼痛,每一下都無比清晰。

人真得會變,從前隻是被玫瑰紮了一下,她就委屈得哭著找媽媽。

而現在,12根排針,每分鍾彈跳幾十次,她疼,卻不會流淚。

因為再也沒有媽媽,會哄她。

“萊萊,媽媽吹吹。”

“萊萊一哭,媽媽也想哭呢。”

“眼淚是小珍珠,我們萊萊不哭好不好。”

“……”

無人關心的眼淚,隻會一次次告訴她。

她孤身一人……

當郝佳放下針,牆上複古的鍾表,時針指向兩點。

夜深人靜,外邊街道,寂靜無聲。

“好了,先休息一下,有什麼不舒服嗎?”

薑萊緩緩搖了搖頭,單人床已經很窄,她躺在上麵卻還是小小的一隻,臉色蒼白沒什麼血色。

薑萊側頭,看向她。

漂亮的眼眸冷白燈光下,帶著一絲寒意和漠然,“郝佳,再幫我紋個東西。”

郝佳手一頓,“還要紋什麼?”

“St……rawberry mousse。”

說完,薑萊的臉又白了兩分,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捏成拳,骨節泛白,連帶著身子都在輕顫。

“你確定?”

“嗯。”

她回答的很快,似乎怕遲了一秒,就會後悔。

郝佳沒再說什麼,薑萊要是不倔,就不是薑萊。

她想要做什麼,誰勸都沒用,與其讓她再去找別人紋,不如現在就紋了。

*

玫城公館。

燈火通明。

霍聿琛不痛快,沒人能安睡。

地下室站著十多個人,從上到下,但凡是跟江萊說過話,有過接觸的人,通通被帶到這。

地下室四麵都是水泥澆築,隻有一扇鐵門,無窗,擠進十多個人,空氣渾濁不堪。

霍聿琛冷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身後站著五個保鏢,酒液裏的冰球泛著寒氣,他仰頭喝下冰冷的酒。

“一字不落,把最近兩天跟薑萊說過的話,都給我複述一遍。”

狹長陰鬱的眼神,讓所有人不可自控地發抖,兩隻近百斤的北美灰狼在鐵籠中大口喘氣,烏黑的眼睛跟主人一樣,死死盯著前麵的人。

“霍……霍先生,”小水第一個開口說話,“昨,昨天……”

才說幾個字,害怕的眼淚就往下淌,說出的話斷斷續續,她完了,她負責照顧薑小姐,現在薑小姐丟了,她完了。

她見過兩條狼平時吃的東西,整盆的肉連帶著骨頭,一頓二十多斤。

她這樣的,兩條狼一天就能吃下一個,嗚嗚嗚。

“砰——”

酒杯在身前炸開,玻璃飛濺,冰球骨碌碌滾到一邊。

沙發上的人低低地嗤笑一聲,雙目漸漸赤紅,陰鶩目色滲著寒意,“說不清?就把舌頭割了!”

“不!!不!我說,我說,霍先生,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