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怕她傳出去?”
看著那母女二人匆匆乘坐馬車,飛快駛離,周昀野又是一副往日的溫和笑臉。
“有什麼好怕的…”
“她若說出去,就等於告訴別人自己做了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我那個表姨母可不會幹。”
解決了這件事,周昀野又想到方才被子下的情形,現下,竟是怎麼都不敢再看柳三一眼。
“時辰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
不等柳三回話,周昀野便逃似的離開了。
看著那倉皇的背影,柳三臉上似有似無的笑容越發深刻。
很快到了年後,周昀野啟程去了靖城,這一去,便足足待了三年。
三年後,周順安升任曳州刺史,舉家搬遷至靖城之日,恰好是鄉試放榜。
周昀野不僅考中,更是得了第一名,一時間,周家在靖城名聲大噪。
“聽說周大人以前在青陽縣的時候,就是個好官呢。”
“可不是,我家中遠親就是青陽縣人士,提起周大人,沒人說不好的。”
“不光周大人厲害,他家的大公子還是鄉試第一,是周解元。”
靖城比之青陽縣更大,人更多,早市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總會有三三兩兩的人討論周家。
宋岩庭如今也長高了許多,今日又跟著周明緒去書院,路過集市時,聽見別人的誇讚,不免也自豪起來。
“公子公子,咱們周家現在也是響當當的門戶了。”
周明緒看了眼宋岩庭那喜不自勝的樣子,低聲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教過你的…”
“樹大招風。”
聽到這四個字,宋岩庭立馬閉了嘴,方才的欣喜也快速收斂起來。
傍晚,剛回了府,周明緒便察覺出不對勁。
柳三適時走了過來。
“太爺,城郊似乎出了些怪事。”
靖城郊外有一村子,名叫夕花村,聽人說,那村子裏似乎有妖怪。
“妖怪?”
周明緒忍不住笑道:“真要是有妖怪,從咱們倆入城,就該早早跑了,能有膽子待到現在的,絕不可能是什麼妖怪。”
柳三微微頷首,“沒錯,但事情的確很蹊蹺。”
夕花村地處偏僻,常年缺少日照,那裏的人幾乎隻要外出,都會隔很久才會回家,回去以後,也不會待太久。
可從幾個月之前開始,凡是在城中務工的柳陽村人,回了村子後,便再沒有出來。
“如今,城中那些夕花村的村民有家不敢回,又牽掛家中親人,已經找了衙門很多次,眼下…”
柳三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周明緒好奇的抬頭,就見他望著正廳前的一人。
那是剛剛回府不久的周昀野。
三年光景,周昀野從那個十四歲還略顯稚嫩的年紀,長成了十七歲的明朗少年。
他長高了許多,這三年除了讀書,也不曾放下習武,如今身形健壯挺拔,眉目間也不似從前那樣溫潤,多了些許的硬朗。
“那是周昀野。”
周明緒隻以為柳三是許久沒見,一時沒認出來,話畢,柳三倒是有些不自然的挪開眼,繼續剛才的話題。
“眼下已經鬧到周順安跟前了。”
這時,幾人就看到周順安麵帶憂愁送走了同樣一臉愁緒的太守大人,隨後又叫了周昀野,父子二人往書房而去。
“今晚,你和我就去村子看看。”
到了晚上,胡七剛從「周明緒」的身體中出來,宋岩庭呼啦一下掀開被子,“七爺,我也要去。”
看著穿戴整齊的宋岩庭,胡七冷下臉來,“你去幹什麼?”
“嫌自己命長了?”
宋岩庭一把抱住胡七的胳膊,極不服氣道:“我總要見識見識的…”
“否則,我這契人還有什麼用。”
眼看胡七眉心隱隱冒出火氣,柳三連忙過來打圓場,“太爺,其實小石頭說的也有些道理。”
“與其日後碰到突發狀況不知所措,還不如趁著今晚你我都在,帶他也曆練一番。”
“太爺放心,您專心正事,小石頭我來看著。”
胡七低頭,看著還掛在自己胳膊上的宋岩庭,那逐漸有些褪去稚氣的麵龐,五官也漸漸長開,如今越發的俊俏伶俐。
尤其是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在粉嫩的臉蛋上尤為突出。
胡七終於還是妥協了。
被那又圓又大,純淨透亮的眼睛看著,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他扶額歎道:“待會兒,你千萬不能離開柳三的身邊,若當真有東西,我未必顧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