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師尊！”
連荼羽一邊喊，一邊步履匆忙地闖入了帝君殿。
聽到連荼羽的呼喊聲，夜須彌不急不緩地從內殿裏走了出來：“讓你早些來，但也沒讓你這麼早來……”
話音在見到連荼羽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夜須彌怎麼也沒有想到，僅過去不到三個時辰，連荼羽竟然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瞧她那淩亂的頭發，以及衣袍上半點也不曾打理過的褶皺與塵汙，很顯然，她昨夜並未回霞風殿好好休息。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的夜須彌立即關切地問道：“怎的如此驚慌？”
“師尊，阿梧呢？她人怎麼沒在鴻蒙宮？”
連荼羽的聲音尚帶著哭腔，眼眶也已經泛紅。若不是強撐著，隻怕還未開口，眼淚就先抑製不住了。
算起來，她已有三四個月未曾見過阿梧了。
她以為……以為找不到人的阿梧會自己回來。畢竟無論是找人還是報信，有帝君的幫助都會事半功倍。
至於回來後為何不曾見到阿梧，她也隻當是因為禁閉過程中禁止閑人探望。
直到昨夜回霞風殿，看見霞風殿與她們當初離開時竟無半點不同時，連荼羽才驚覺自己的疏忽。
以阿梧對她的關心，怎麼可能從頭到尾一麵都不露呢。
都怪她，是她將阿梧丟在了仙界大比上，是她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反常。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粗心大意。
若阿梧因此有個三長兩短，那她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連荼羽越想越覺得心慌，似乎整個人都要喘不上氣來了。
夜須彌見她狀態不對，直接施了個清神明心咒，這才令人冷靜下來。
“在尋找阿梧之前，你先與為師說說仙界大比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你後來又怎麼去了不死山。”
“師尊，阿梧她……”
“看你如此焦急的模樣，想來她失蹤也有段時日了。故而……是生是死大約已成定數。也不差這麼一小會兒了。”
夜須彌的話於連荼羽而言，無疑是劈頭蓋臉的一盆冷水，澆得她整個人心灰意冷。
她幾次張口，試圖反駁。但喉嚨裏卻像塞了一團棉花，堵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連荼羽這才意識到，夜須彌所說正是她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這樣的認知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再也撐不住了。
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淚花。淚水逐漸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夜須彌靜靜地看著連荼羽，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失去至親至愛的滋味確實令人痛不欲生……
但是，她能不能先別痛？
“哭得這般醜，哪裏還有當王姬的模樣。”夜須彌嘴上嫌棄著，但還是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塊巾帕，替她擦幹了眼淚。
可惜連荼羽並不領情，反而自暴自棄地說道：“醜算得了什麼，連阿梧都護佑不住，可見我這個王姬做的有多失敗。”
“你這完全是關心則亂。阿梧隻是個婢女，連仇家都沒有。更何況她心思細膩，哪會輕易便被人取了性命。”
聽到這話，連荼羽的第一反應是茫然。
不過，茫然也僅是一瞬間而已，緊接著她便明白了過來。
隻是這短短一夜內，她已經經曆了太多的猜測與不確定，以至於她都有些懷疑這會不會又是她的臆測。
連荼羽希望自己沒有想錯，卻又不敢輕易相信。
她無助地望向夜須彌，微紅的雙眸中盡是祈求，祈求他能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