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之路一切平順。
在連荼羽的悉心調養下，阿梧正在一點一點地恢複往日活力。
久別重逢的兩個人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從仙界大比說到雷罰，從薛滄安說到鳳繁，從漫天大霧說到鳳祖神址……
除了禁言咒涵蓋的部分，連荼羽把能說的全都說了。
因此大部分時間都是連荼羽在說，阿梧在聽。主要是阿梧的經曆也沒什麼可說的。
盡管如此，兩個人仍舊聊得不亦樂乎。
終於，在曆經了整整三天的趕路後，兩個人平安地回到了鴻蒙宮。
踏進大門，連荼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尋回阿梧的喜悅分享給夜須彌。
她拽著阿梧一路狂奔，笑鬧聲不絕於耳。
此時的帝君殿內，夜須彌一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緊攥著。雙目緊閉的他似乎陷入了夢魘之中，難以抽身。
忽然，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猛地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阿錦回來了。”
怪不得他突然感覺到神識被觸動。若非如此，他也沒辦法這麼快就從噩夢中掙脫出來。
這倒是要感謝小鳳凰了。
……
那縷被驚動的神識，此時正緊緊跟在連荼羽身邊。
因此，夜須彌隻需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連荼羽無憂無慮地奔跑，肆意而張揚；也能聽到她沒心沒肺地大笑，雖然不怎麼雅觀，但快樂卻是真的。
真好啊，她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隻這一點，便足以令夜須彌感到欣慰了。或許是因為前幾次不太美妙的經曆依舊曆曆在目，所以他的底線才會越來越低吧。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的神識隨著連荼羽的腳步穿過重重回廊，走過座座樓閣，直到來到帝君殿前，才緩緩散去。
“拜見師尊。”
“拜見帝君”
進入帝君殿，兩個人同時出聲。就連行禮的動作都那般整齊，默契的宛若提前排練過一般。
夜須彌的目光從兩個人身上掃過，確定她二人當真安然無恙，這才徹底放心。
不過他的關切隻在心裏，嘴上是半點也聽不出來：“為師還以為你這個閑不住的野丫頭又會半路溜走，沒想到這次倒是乖覺。”
“做人要信守承諾嘛。出發之前答應了師尊不惹麻煩，那就絕對不惹麻煩。”
連荼羽一副求誇誇的模樣，像極了順毛的小狐狸。
夜須彌真想敲敲她的腦袋，讓她不要太驕傲。
他故意說道：“我看你好像也沒有很辛苦，不如……”
聽到這話，連荼羽當機立斷：“師尊，這一路真是太辛苦了，我和阿梧必須先去休息一番。”
生怕跑晚了被逮住，連荼羽拽起阿梧就走，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夜須彌。
眼看著兩個人落荒而逃，夜須彌的目光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柔。
直到再也看不到連荼羽的背影，他的臉色才逐漸冷了下來。
眼下各方勢力尚且平穩，連荼羽也已經回到了萬山之巔，正是他去不死山一探究竟的好時機。
說不準，他還能見到那位早該魂飛魄散的老朋友呢。
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夜須彌本應立即出發的。
可是，他一想到離開，心中就會被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填滿。
或許……
他應該先去檢查一下自家徒兒的修為，然後再走。
沒錯，作為一個合格的師尊，怎麼可以不關心弟子的修煉呢。而且據他所知，小鳳凰好像已經懶散許久了。
如此想來，他確實應該去見一下連荼羽。
哪怕……距離他們上次見麵還沒超過半個時辰。
說走就走。
從帝君殿到霞風殿，夜須彌一路步履不停。
在他走過的地方，光禿禿的土地之下，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種子們似是忽然得到了充足的養分，開始瘋狂地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