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從一個戰無不勝的戰將到一個武功全無身體羸弱的廢人,蘇木詞看著蘇明雲,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爹經曆了這麼多。
“爹,那後來呢,你的傷好了吧。”
蘇木詞心疼地看著蘇明雲,對於蘇明雲的過往,她愈發充滿了了解的欲望。
“後來啊……還得多虧了你的娘親呢。”
說罷,蘇明雲又是一杯酒下肚,此刻的他已經醉意漸濃,雙眼開始迷離,眼神開始飄忽,在蘇明雲提到蘇木詞娘親的時候,眼神卻充滿了落寞和遺憾。
自從蘇明雲受傷過後,他在床上躺了近乎半年才能下地行走,這段時間他的妻子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他的妻子也和他一樣來自世家,是木家之女,自從蘇家被屠,木家也不認他們了,流浪的時候,蘇明雲一直都是有吃的都會先給妻子,一路保護。
“相公……”
一日,蘇明雲站在自己曾經征戰所穿的鎧甲前麵,銀白色的戰甲,上麵的血漬還來不及清理,他伸出一隻手,摩挲著鎧甲,鎧甲上除了血漬還有裂痕,窟窿,這些都是他征戰時留下的功勳的證明,蘇明雲的妻子就這樣站在身後,靜靜地看著蘇明雲站在鎧甲前,任由他在回憶中沉浸。
“悅詞?”
不知過了多久,蘇明雲才發現他的妻子木悅詞一直站在自己身後,手裏還拿著給自己熬好的湯藥。
見蘇明雲回過神來,木悅詞也是立馬將湯藥放在桌子上,然後攙扶著蘇明雲坐下,木悅詞拿起勺子,舀起碗中的湯藥,準備喂給蘇明雲。
“我自己來吧。”
蘇明雲喝了第一勺湯藥後,便輕輕地從木悅詞手中接過勺子,然後自己喝起了湯藥,看著碗裏的湯藥已經被蘇明雲喝完,木悅詞拿出一塊方糖,木悅詞將包裹方糖的紙張扯下,遞給蘇明雲說到:“湯藥很苦吧,吃塊糖會好點。”
“苦嗎……”
看著木悅詞手裏的方糖蘇明遲遲沒有說話,是啊以前作為蘇家公子的時候蘇明雲最怕吃苦的東西,以前生病喝藥的時候每次喝完藥,仆人們都會立馬將準備好的糖果給蘇明雲,可剛才喝藥的時候蘇明雲卻一點沒有感到苦,比起湯藥帶來的苦澀可能是心中的苦澀更勝一籌吧。
“悅詞,苦了你了。”
看著木悅詞這麼久了任然記得自己以前最怕吃苦的東西,蘇明雲接過了方糖,但他並沒有吃,而是在木悅詞不經意間,將方糖塞進了木悅詞嘴裏,以前的木悅詞最愛吃甜食,許久未曾嚐過的甜味瞬間在木悅詞嘴裏擴散,似乎這麼多年的苦難都在這一點甜蜜中煙消雲散了。
“相公,我先走了。”
服侍完蘇明雲喝完湯藥後,木悅詞還要繼續去往軍營後勤處,做屬於她的工作。
“早些回來。”
蘇明雲溫柔地向這木悅詞道別,他知道若不是為了照顧重傷的他,木悅詞也不用做著比平日更多的工作,自從蘇明雲重傷以來,他所需的藥錢,餐食都是靠木悅詞在軍中掙來的,為了救活蘇明雲,醫治他所用到的藥材都是名貴無比的藥材,以前他所得的獎賞和軍餉早就被消耗殆盡了,如今隻能靠木悅詞一人支撐。
從重傷過後躺在床上,到如今終於能下地行走,蘇明雲至始至終都沒有一絲自暴自棄的舉動,他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從此不能再上戰場而感到有多惋惜。
過了一會兒後,蘇明雲走出帳篷在軍營裏多番打探,最後得知那次死在峽穀士兵的屍體最後都被大夥焚燒殆盡了,最後還是夢鹿大師親自帶人去往峽穀,將那些士兵的骨灰一一取出,然後帶回來安葬,如今在軍營裏蘇明雲也不再是人們口中的常勝將軍,無雙戰將,而是一個罪人,一個好大喜功害死部下的罪人,麵對這些謾罵和指責蘇明雲沒有任何反駁,隻是自顧自地往軍營外走去。
不一會兒,蘇明雲就來到了一處墳地,這裏就是那些死在峽穀一戰的士兵,蘇明雲看著一望無際的墳地,愧疚和懊悔瞬間吞噬了蘇明雲,蘇明雲呆呆地愣在原地,剛進入軍營的時候他殺伐果斷,視生命如草芥,無論是對敵人還是他自己,隨著他站的越來越高,他漸漸重拾生命的意義,沒有變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冷血怪物。
“後悔嗎?”
就在蘇明雲恍惚的時候,夢鹿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蘇明雲身旁。
“為天下斬奸除惡,我無悔,因自己大意愚蠢害死朝夕相處的兄弟們,我有悔……”
看著蘇明雲如此模樣,夢鹿大師心中也多了許多慰籍,他本以為蘇明雲會因此一蹶不振,但似乎是他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