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麼?”江喜舟拿起手邊的幾頁牛皮紙,眉目微垂,草草翻了翻。隨即丟給林曳,慢條斯理地問:“你看看能接受麼?”
林曳雙手接了過來,仔仔細細一條一條看,作為影衛,他除了能自由出入152層的元儲宅邸,和80層以下的純血人公共活動區外,其他的都是限製和懲罰條款,足足三頁紙那麼多。
在沒有跟隨元儲的情況下,不得在純血人工作區和生活區,私自走動。
在沒有元儲授意的情況下,不得離開元儲身邊超過10米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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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條件服從元儲的任何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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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何情況下,不得違反《堡壘改造人管理條例》。
任何非主觀的衝撞、傷害其他純血人的行為,均會視情節輕重,給予最低鞭刑的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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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日常生活細節上的。譬如剛剛的吃飯問題。
他把這些都一一記在了腦子裏,咬咬嘴唇,下了決心:“可以接受。”
尼科奇放下了切牛排的刀叉,臉上浮起一抹戲謔的笑意,恭維道:“元儲大人,您還真是物色到了一位忠心耿耿的影衛!”隨即,他朝林曳推過來一支筆:“那就簽字吧。”
可林曳剛要伸手接,就被江喜舟攔了下來,他搶過筆,煩躁地在冷白的桌麵上敲了敲,俊逸的臉上陰雲密布,聲音像淬了冰,一字一句,讓人有些不寒而栗:“我不接受。”
“聽明白了麼?”他側目,冷冷瞥了林曳一眼,從他手裏把那幾頁牛皮紙抽了出來,當著尼科奇的麵,撕了個粉碎。
在所有純血人的認知裏,江喜舟一直都是個不驕不躁的淡漠性子,尤其是在他們這些議員麵前,不爭不搶,雖說算不上謙卑恭敬,但也從未對他們生氣發火過。
而江喜舟眼下這樣,大大超出了尼科奇的認知範圍,隻得重複了一遍來時元首對他說的:“不管契約書簽不簽,上麵的條款也會即刻開始生效,默認結契,這也是元首大人的意思。”
“元儲大人,我隻是代為轉達,如您實在不認可,可以直接去找元首大人商議更換影衛的事。”
林曳心下了然,這就是得罪了江恒的下場。這份契約書看上去,對於江喜舟沒有任何的危害和束縛,卻字字句句都在用自己逼著江喜舟順從,他不過就是他們父子間博弈的犧牲品,賭的就是他對江喜舟的忠心以及江喜舟用他做影衛的決心。
如果他接受,就是替江喜舟一並接下了江恒的刁難,在這場博弈中,江喜舟能不服輸地站到最後,可如果他不接受,那江喜舟的決定在別人看來就像是個笑話。
所以,林曳沒有別的選擇。
“那就這樣吧,也煩請您轉達給我父親,我是不會換影衛的。”江喜舟特意加重了“父親”兩個字的力道。
然後他把自己那份牛排往林曳麵前推了推,冷聲命令道:“吃吧,哥哥。”
林曳一怔。
尼科奇頓時神色變得有些晦澀,江喜舟故意當著他的麵叫一個改造人哥哥,為的就是讓江恒難堪,忍不住阻止道:“元儲大人,這不合規矩。”
江喜舟置若罔聞,冷哼一聲,墨藍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林曳,眉毛一挑:“怎麼?哥哥,這是要我喂?”
林曳趕忙搖了搖頭,學著尼克奇剛剛的樣子拿起刀叉。
他不太會用,切牛排的動作十分笨拙,刀上的鋸齒劃過餐盤發出尖銳的聲響,引得尼科奇直皺眉,起身就要告辭,卻被江喜舟叫住:“尼科奇叔叔,吃完再走吧,元首大人一向不喜歡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