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職責(1 / 2)

江喜舟攥著的拳頭青筋暴起,被林曳輕輕用手蓋住了。

他的手比江喜舟的小一些,手指瘦削勻稱,和他的臉一樣標致,可掌心卻生著一層厚繭,粗糲的紋理磨著江喜舟的掌骨,傳來酥酥麻麻的觸感,像網一樣把他的暴躁包裹其中,莫名溫柔。

江喜舟微怔,抬眸看著他,臉上的戾氣陡然消散了大半,依舊是那張冷漠的清風霽月的臉。

是林曳一塵不染的,甜蜜的夢。

他又怎麼能讓他因為這些人而髒了手呢。

林曳站了起來,下三白的桃花眼陰鷙地盯著他們,像鎖定獵物的毒蛇,嘶嘶吐著信子。

而那幾個人對危險渾然不覺,輕蔑地衝他笑了起來,繼續你一言我一語。

“哎呀,改造人生氣了啊!好凶啊!”

“切,一條狗而已,怕什麼?”

“沒想到咱們元儲大人還挺有眼光,找的狗都這麼漂亮,我也想養兩天玩玩!”

“怎麼玩兒?像元儲大人那樣?人狗通吃?”

他們越說越淫蕩。林曳皺了皺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在心裏思索著,怎麼能最快讓這幾個人閉嘴,手默默按住了揣在褲兜裏的消音手槍,朝他們走了過去,神情淡漠又凶狠,仿佛他們不過是自己地盤上必死的獵物。

這是江喜舟不曾見過的林曳,沒了麵對自己時的溫和笨拙,周身散發著冰冷的壓迫感,瞳孔黑洞洞的如同鏈接地獄的通道,伸著張揚的觸手要把獵物拉進萬丈深淵,

明明是個改造人,氣勢卻讓人不寒而栗,漂亮的臉上帶著令人恐懼的致命危險。

很快,那幾個人被他盯得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心裏陣陣發寒,嘴上卻仍然在放狠話壯膽。

議會長兒子的聲音都顫了起來,對他惡狠狠道:“怎麼?你還敢過來?!是上次那頓鞭子沒挨夠?皮癢了還是不想活了?”

聽到這句話,江喜舟鴉羽似的長睫顫了顫,他驀然想起了渾身是血的少年,心裏刺刺的痛起來。

和那相比,眼下的侮辱又算得了什麼呢?

想到這兒,他本能地抬手拉住了林曳握著槍的手臂。

林曳詫異地扭頭看他。

“別過去。”江喜舟把命令的話說出了擔憂的味道。

“為什麼?”林曳垂著眼,有些茫然。

他從不在乎別人說他是狗,可是他容忍不了江喜舟被侮辱,他的光,他的夢,怎麼能被這些人玷汙?!

“為了我。”江喜舟附在他耳邊低低說道,然後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議會長兒子,拽著林曳闊步走出了餐廳。

耐吉也追了出來,苦著臉,跟江喜舟道歉:“他們隻是想挖苦我的,抱歉,牽連你了。”

江喜舟自嘲地笑笑:“你不在這兒也是一樣,回去吧,要是真愧疚就晚上過來幫我做飯。”

有些沉重的氣氛,就這樣被江喜舟打散了,耐吉吸吸鼻子,“切”了一聲,跳起來敲打了一下他的腦袋,留下一句:“江喜舟,我可是個科學家。”就氣衝衝的走了。

林曳又恢複了以往溫吞笨拙的神色,亦步亦趨地默默跟在江喜舟身後。

良久,江喜舟的聲音才幽幽傳來,他問:“你剛剛想幹什麼?”

林曳沉默。要告訴江喜舟,他想殺了他們麼?可是他連“殺”這個字都不想在江喜舟麵前說出口,就像是虔誠的信徒麵對神明時想要隱藏住自己所有的低劣和不堪。

他慶幸江喜舟在最後的關頭攔住了他,他不怕死,也不怕疼,但是怕弄髒他的眼睛,他覺得,那雙刀刃般的眼睛,應該被光填滿,而不是血腥和殺戮。

思索了一陣,林曳才認真道:“契約上說,保護元儲大人您不受傷害,是影衛的職責。”

聽了這話,江喜舟腳步一頓,猛然轉身,眼神晦澀地看向他,淡淡道:“剛才那種情況他們又不敢打我,我怎麼會受傷?”

“可是,”林曳漂亮的桃花眼,直視著他的眼睛,抬手指了指他的胸口,慢吞吞地說:“你這裏會。”

被他指到的心,沒規律地狂跳起來,江喜舟看見林曳眼裏的光那麼亮,劃破漫長的黑夜,從眼底一直照進心底,他別扭地撇開頭,沉聲道:“不要再做這種沒用的事了。”

“嗯。”林曳聽話地點點頭。

不過,他並沒有理解到江喜舟說的“沒用”是什麼意思,隻是,單純覺得剛剛的魯莽,確實很沒用,讓人消失的方式有很多,他不應該一根筋,更不能影響到江喜舟。

他是天生的獵手,盯上的獵物就如同掌中之物,即使跑出視線外,他也有本事能抓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