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市長本來就不自然的笑臉,笑得更僵硬了。
就這個智力,不是低階還能是什麼?!
江喜舟卻笑得一臉燦爛,期盼地看著楊四喜道:“怪物我疏忽了,大老遠來沒帶紙筆,不然您就用手指簽在我手心上吧?好麼?”
喬茜剛要把筆和便簽本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又默默收了回去,等著看楊四喜的反應。她知道,江喜舟有多期盼這次的見麵,五年了,她還一度以為江喜舟早都不會笑了。
看著江喜舟已經對他攤開的手心,楊四喜也不好拒絕,頗為遺憾道:“那可惜了,不能保存,這次先這樣吧,下次您來記得帶紙筆,我再給您簽。”
他邊說,邊一手握住了江喜舟的手腕,另一隻手伸出食指。
江喜舟的手心幹燥且溫熱,上麵有很多跟他穿著地位不符的厚繭,仔細看還有早已和掌紋混在一起的疤痕。
這樣的手,一定吃過不少苦,楊四喜想,落下的指尖都不知不覺地輕了很多。
不知道為什麼,在接觸到他粗糲掌心的刹那,楊四喜覺得胸口裏又有東西重重地跳了一下,他指尖一抖,在手心上歪歪扭扭地寫了三個字“楊四喜”。
估計落在紙麵上也不會好看。
楊四喜的身高比江喜舟矮上一些,從江喜舟的角度,能看見他垂著卷曲的睫毛,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條線,專注寫字的樣子。他指尖冰涼,劃過掌心的時候,像過了電,又酥又癢。
江喜舟喉結顫動,在楊四喜指尖將要抬起的時候,伸手按住了他寫字的手指,楊四喜抬頭看向他,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他嗓音輕啞又十分急切:“能不能請您也寫一下我的名字?”
真是個奇怪的要求!
不過也不算過分,反正人家大老遠來又是貴客,有要求盡量滿足。楊四喜索性點點頭,又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竟然寫的比他自己的名字還順手。
江——喜——舟
寫完,他鬆開了握著江喜舟手腕的手。
而江喜舟怔愣愣地盯著他,攤著掌心依然沒放下,那漂亮的墨藍瞳孔裏閃著細碎的光,仿佛一眨眼就要落了。
“江先生?我寫完了。”楊四喜提醒了一句。
江喜舟這才把手收了回去,放在眼下仔細看了看,好像上麵真有字似的,喃喃自語:“你記得我的名字!”
楊四喜莫名其妙,才剛剛聽市長介紹完他的名字,不記得才怪,至於這麼激動麼?!
可江喜舟的心裏早已波瀾萬丈,如果不記得的話,為什麼,同音字那麼多,而他每一個字都寫對了。
他斂了斂神,把簽了名的手攥成拳,十分珍重地放在胸口,道:“謝謝,我會好好保存的。”
楊四喜不置可否,他覺得這人的智力還不如自己,這種簽名能怎麼保存?
“要不?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名也簽了,麵也見了,他覺得應該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嗯,也好,”市長對江喜舟他們說:“按照今天的行程安排,我得帶各位去參觀我們的生態園了。”
“嗯,在這之前,我還想送四喜老師一個小禮物。”江喜舟從褲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絲絨的小盒子,遞給楊四喜,在楊四喜觸碰到盒子的瞬間,江喜舟單手打開了彈簧盒蓋,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
楊四喜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手往後一縮。眼睛卻把盒子裏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
是一條細細的項鏈,中間有一顆眼球大小的吊墜,仔細看,還真像一個眼球,跟“冰山王子”的一模一樣,墨藍色的虹膜上細密的紋理如同泛著波光的午夜海浪,極其逼真,冷淡又璀璨。
“好漂亮。”楊四喜由衷讚歎道,接禮物的手停在半空中,想接又覺得太貴重了不敢接,這可比楊五腸寶貝的那條漂亮多了。
“我們。。。第一次,見麵,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楊四喜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對上那雙墨藍色的眼眸,就無端的局促,說話都不會斷句了。
江喜舟把盒子強勢地塞進了他的手裏,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淡淡的隱隱藏著失落:“這是我專門為您準備的,不管您收不收,這都永遠是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