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願第10086次看向小彎，哦不，現在應該叫他，世界意識。
或許說，這個世界最初的締造者。
亦或是，楊暢。
“比起楊剛這個名字，你應該會更喜歡自己改名後的名字吧？這不是我問的，是讀者讓我問的。”
岑願飄在半空，有些百無聊賴，托著下巴，偏頭看向麵前已經恢複了原貌的少……女。
楊暢輕哼一聲，“當然。”
“這可是我自己選的名字。”
岑願看著麵前沒有實體的少女，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還能看出兒時的模樣，有些失神，抿了抿唇，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所以，你不是因病是死的，對嗎？”
一說到這個，楊暢的眼神都落寞了些，他坐在雲端，緩緩開口，
“嗯……也不算吧。”
“至少在他們眼裏，我這算病，還把我送進號稱包治百病的診所。”
“就是那種類似於戒同所的地方，你知道吧？”
岑願笑了笑，“懂，我那個便宜爹知道我喜歡男人的時候也想把我送進去。”
“我先把他揍進醫院了。”
看著岑願灑脫的模樣，楊暢眼中閃過一抹羨慕。
“我也想像你這麼勇敢啊……”
“可自從我爸媽發現我其實更想做個女孩以後，他們就瘋了……”
“可這種事情改變不了啊……”
“我覺得自己天生就該是個女孩，不該是這樣的，是老天把我生錯了性別。”
“我很努力想要成為一個男孩生活，”
“可每次睡覺之前，我都會想象自己作為一個女孩生活的模樣。”
“想象著會有魔法，仙女教母，來幫我真的變成一個女孩。”
“可那隻是想象……”
“就連他們給我取的名字都是想要我成為一個男孩。”
“楊剛。”
“陽剛。”
“可我心裏根本就不想當個男孩啊……”
楊暢痛苦地揪住頭發，神情有些痛苦。
岑願隻是像小時候一樣陪著他。
“我已經很努力了……”
“我很努力想要成為一個男孩……”
“我在他們麵前一直裝得很好，也已經從家裏搬出去了，我以為，我以為……我能騙他們一輩子。”
“可那天我去參加漫展，我媽坐在沙發上看著我。”
“你知道嗎？那種從天堂一瞬間跌入地獄的感覺……”
“漫展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充滿愛與包容的世界，我碰到的所有人都很友好，會誇我妝造好看，妝容用心，會來和我集郵，甚至知道我是個男孩子也沒有半點異樣的目光，那美好得像是一場夢。”
“如果可以，我希望永遠不要醒來，可人總歸是要回歸現實的……”
“你知道嗎，我媽當時看著我的眼神，就是那種恨不得我去死，好像我是什麼髒東西……”
“可我，我隻是想當一個女孩啊……”
說到這裏，楊暢的聲音都開始顫抖。
“看到地上被剪碎的一堆裙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的父母，成了這個世界上最不能接納我的人。”
“我媽說想帶著我一起去死，寧願我從來沒有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親戚說，收斂一下，成全所有人，依舊可以其樂融融。”
“可他們，沒一個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一個……”
“後來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了……”
“他們騙我，騙我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情，然後在我最開心的時候，強行送進那種診所，想要治好我的‘病’，可我本來就沒病啊……”
“又怎麼能治好呢？”
“後來，他們電得太狠，我就死了。”
最後一句話，楊暢說得輕描淡寫，甚至聳了聳肩，努力裝出不在意的模樣。
可是怎麼能不在意呢？
被最親的人親手送進地獄，在那個地方遭受毒打，辱罵，電擊，甚至還有……
岑願閉了閉眼，剛想說點什麼，楊暢倒是先站起身來，“不說我了，你呢？是怎麼知道我就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