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培一點也不介意,她跟許雯雯關係本來就不算好,實在沒心思再去修複這段關係。其實她心裏頭更高興呢,可不用以後穿件漂亮衣服都得小心翼翼不要刺激到人家脆弱的心靈了。
“算了,我就當沒看到。”王培歎了一口氣,放下電話,又忍不住感慨,這個許雯雯也真倒黴,好不容易送走個賤骨頭,結果又來了個賤男人。幸好她們不是朋友,要不,她得多糙心。
茶樓底下傳來敖遊大呼小叫的聲音,王培探出腦袋去,就見他仰著頭,使勁揮著手裏的花燈喊,“王培培,你快下來。”燈光下,他的五官線條是那麼的清晰,臉上和眼睛裏都是幹幹淨淨的,一點雜質都沒有。
這樣幹淨純粹的男孩子,現在可真少見——唔,除了有點愛撒嬌之外。
他們倆在河裏放了花燈,又回到茶館裏吃了刨冰,肚子鼓鼓地回了家。睡覺前敖遊朝王培道:“明天,我們出去玩兒吧。”
……
第二天天沒亮敖遊就起了,擂鼓一般地敲王培的門,硬生生地把她從美夢裏拖了出來。
敖遊說出去玩兒,其實就是騎著自行車在附近逛蕩。
小鎮遠離城市,一路往北都是山,山與山之間的窪地裏有農田,有些地裏是金燦燦的稻穀,更多的是綠油油的茶樹。
自從小鎮被開發做景點後,這邊的路就修好了,連田邊小徑都是水泥路,又平整又幹淨。
王培特意從主路上岔開,挑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路的一邊是山嶺砌成的梯田,上頭全種著茶樹,密密麻麻,鬱鬱蔥蔥;路的另一邊是小水溝,再往下又稻田,偶爾還有農民漚肥的池子,散發著濃烈的臭味。每次從旁邊經過的時候,敖遊總會使勁踩幾腳單車,迅速地逃開。
他們騎了一路,敖遊就提議比賽,“我們看誰先騎到前麵的路牌口,誰要是遲到了,誰就親對方一口。”他笑嘻嘻的說,眼睛裏全是得意。
“啊?”王培愣了一下,迅速地反應過來,立刻罵道:“我呸,你個小王八蛋子——”她還沒罵完,敖遊就一踩踏板,自行車“嗖”地滑到了幾米開外,“我可不管,就這麼說定了。”說罷,又得意又囂張地一陣大笑……
他的笑聲在兩秒鍾後戛然而止,王培定睛一看,路上已經沒了人。他的自行車卡在路邊的水溝裏,車輪子還在“溜溜”地轉,人卻不知落到了哪個方向。
這個傻小子騎車不看路,這麼窄這麼彎的鄉間小路居然也敢玩飆車,不出事才怪!
王培趕緊踩了幾腳險險地停在路邊,蹲下身子查看水溝裏的人。可仔細搜尋了一遍,這麼個大活人居然生生地不見了!
王培頓時有些慌神,這大白天的,不會鬧鬼吧,一時忍不住大聲地喊起來,“敖遊,敖遊——”
“……我在這裏……”水溝對岸傳來虛弱的聲音,卻不見他起身。
對岸是茁壯的水稻苗,地勢比這邊的路還要高,王培竟一時瞧不見他。隻得跳過水溝,一點點爬上堤壩,這才看清四仰八叉地橫躺在糞坑裏的某個人……
王培頓時就笑傻了,什麼語言都無法形容她此時的心境,明明知道糞坑裏的某個人亟待她的救援,可她還是抱著肚子結結實實地先笑了兩分鍾,一邊笑還一邊不怕死地招呼道:“同誌,你……要挺住啊……我……我去找根樹枝……”
敖遊躺在糞坑裏一動不動,就眼珠子轉了轉,滿臉的忿恨,“王培培,你等著——”
天曉得這關她什麼事,那個提議要比賽的人是他,不看路的也是他,不說被甩進漚肥的糞坑,就算掉進大糞池,也和她無關吧。
不過王培這會兒半點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已經笑岔氣了。
她抱著肚子在附近找了老半天,才終於撿了根最長的棍子,遠遠地遞給敖遊,另一隻手則緊緊捏著鼻子,大聲地抱怨,“哎喲,臭死了——”
敖遊再也沒說話,表情十分地陰鬱,從糞坑一出來就直奔小溪流而去,一邊走一邊扒拉著身上的衣服,氣鼓鼓的樣子。王培就跟在他後頭哈哈地笑,等她抱著肚子慢悠悠地趕到溪邊的時候,就瞧見河邊他剛扒拉下來的髒兮兮的內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