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明,妖都領主夫人瑛娘早早理好裝束,一絲不苟地坐在堂中。她惴惴不安地握緊手中銅鏡,焦急等待銅鏡叩響,不敢妄自發出一聲。
池勢站在她的正對麵徐徐踱步,用以暗暗掩蓋心底的焦躁不安,他剛好避開銅鏡能夠呈現出來的範圍。
瞥見瑛娘也是一樣慌張,池勢小聲道,“別緊張,她又不會吃了你。”
“三姐姐對我們有恩,我不想站在她的對立麵,要不然再想些別的法子?”瑛娘說著,十分為難地撫上鏡麵。
“白龍和九尾的計策,是讓她誤以為這兩千年不過是短短兩年。妖都發展日新月異,她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我隻能將議事堂恢複成兩千年前的樣子,外麵的民宅卻更改不了。為今之計隻能狠心斷了這情分,讓她日後少來妖都。等她摒棄一切雜念,開始重聚魂魄,一切都好說。”
瑛娘躑躅道,“阿勢,三姐姐是因為我們才不得已與那魔頭同歸於盡,我不想傷她的心。”
池勢沉目感歎,“傷心…傷心也比命丟了要強。”
瑛娘滿心淒苦,“等三姐姐痊愈歸來,若是與我心生隔閡…”
“不會的,她隻靠墨書陣記不住細節。”
一晃快到晌午,銅鏡叩響三聲,鏡麵上浮現江禎疑惑的麵容,她喚道,“瑛娘…”
話音未落,瑛娘按照商議好的計策冷聲道,“我夫君很忙,你以後別來打攪他。”
江禎對她的敵意十分不解,“瑛娘這是怎麼了?”
瑛娘嘲諷道,“三姐姐,你可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總是私下來找我夫君做什麼?”
江禎霎時明白了緣由,“瑛娘別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遇到一些麻煩,想來問問。”
“你沒有其他朋友嗎?怎的不去問旁人,隻盯著我的夫君來問?”
江禎蒙受不白之冤,隻想與瑛娘解釋明白,“我隻是…”
瑛娘不容她再做解釋,厲聲喝道,“事已至此,你還想說什麼?還是要甩出那句:你隻當他是弟弟。然後頻繁與他私下聯絡嗎?”
“我隻是臨時遇到些困難才來問問情況,以往從未與他私自聯絡…”
瑛娘不屑道,“你在他這裏留下一麵銅鏡,可不就是為了與他私下聯絡嗎?”
“我的每個朋友都有一麵銅鏡,他用這個不止能聯係到我…”
瑛娘心意已決,不願再聽。啪的一聲巨響,將手中的銅鏡徹底扣在桌案上。江禎麵前的鏡像一片漆黑,未盡的言語不得已全部咽了回去。
江禎怔然,旋即又去一趟青丘。據塗山姣所言,瑛娘十分介懷她們姐妹三人的存在,早就與她也劃清了界限。
江禎揉了揉眉心,難以置信道,“可瑛娘從前與我們關係很好。”
“瑛娘嫁給池勢以後,對我們多有不滿。從前她礙於池勢的麵子不敢發作,隻在私下抱怨過幾次。現在她在妖都地位穩固,當即讓池勢表明態度。池勢默許了瑛娘的作為,將銅鏡交由她保管,以後再敲銅鏡隻能尋到那潑婦,聯係不到池勢。”
“我們做錯了什麼嗎?”
塗山姣說,“我們身為女子,出現在她夫君身邊就是錯誤。”
江禎不懂,她大為震撼,“區區一個男人能把她迷成這樣?”
塗山姣纖手取來一枚新鮮果子遞到江禎的嘴邊,待她吞下一顆,又幫她拿來一顆,緩緩道,“姐妹相爭在人間隻是尋常事,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更何況她是因著池勢的緣故才認識我們,關係更不比姐妹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