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江禎照例走向幻海湖梳理長發。才剛推開殿門,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房門外麵等她。
他沙啞著聲音喊她,“禎禎…”
“你回去吧,我跟人類的掌權者不一樣,不需要請安。你自己住在別院裏就是,無需整日跟在我身邊。”
繞過他的身軀,繼續走向幻海湖,羨淵緊緊在她身後跟著,她走他便跟著走,她停他便一起停。
羨淵低聲下氣地說:“禎禎,昨天的心願我不要了,我想跟禎禎待在一起。”
江禎沒回過頭看他,坐在湖邊專心打理長發,背對著他說,“小龍,你對我有恩,不用在我麵前委曲求全。就算你想要榮華富貴,我也會給你。”
“我不要榮華富貴,我想要禎禎。”
江禎凡事都以十八重境界為重,她便隻屬於十八重境界,已經無法再將自己分給旁人。更何況她是異界創世主,也不該隸屬於旁人。
想來又是她以前許下太多諾言,所以讓羨淵誤解了。
她停了停手中的動作,直白地說,“天下之間隻有一個我,我不會把自己交給任何人。”
“就像我們之前那樣,可以嗎?”
“可以。”
話音剛落,偉岸的身軀將她攏入懷裏,熱氣頃刻間蔓延到她的五髒六腑,羨淵低聲喚著她的名字,將她抱得越來越緊。
江禎覺得他可憐,從前那個真正愛他的江禎已經沒了。如今剩下的是毫無這部分記憶,隻曉得守著十八重境界度日的江禎。
他想要擁有的愛意,如今的她已經給予不了了。
江禎拍了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撫,再鬆開時才瞧他一眼。他臉色慘白,眼角低垂,化不開的疲倦顯得他仿佛蒼老幾歲,曾經的風姿意氣全然不見蹤影。
問過原因才知曉,他昨夜在她房門口等了一晚上。
江禎自視甚高,卻也不是個冷血之人,規勸道,“小龍,其實你不用這樣。你對我有恩,對十八重境界的子民有恩,我便能養你一輩子。”
羨淵委屈地說,“禎禎,我怕你不要我了。”
“我怎麼會不要你啊,你幫我打理十八重境界,替我解決倉驍這個大麻煩,我很知恩圖報的。”江禎努力讓自己昨晚的行徑變得友善一些,謊稱道,“別院才剛修建好,比太虛宮漂亮很多呢,我隻是想讓你住在新房子裏嘛。”
“可是我想留在禎禎身邊。”
江禎哄道,“好好好,我們一起住別院裏,如何?”
羨淵這才如釋重負的嗯了一聲。
太虛宮彙集能工巧匠的繁複技藝,又是以金銀這等俗物作裝飾,很難與天婺山的自然風景相融。
江禎識趣地在中間隔開大段距離,將太虛宮的位置放在遠處。
從前他們都是化作真身一起飛去天婺山,今次攜手同往,中途既無鋪磚也無置景,十分荒蕪。
江禎難以忍受太虛境內任何一處的蕭條,提議道,“小龍,改日我們再把這塊地也打理一下吧。”
羨淵旋即提醒她道,“禎禎,這回是你親口承諾的,可不許生氣。”
“不生氣,我想過了,其實我昨天也不該生氣。你對我有恩,我要盡量滿足你的——”江禎踮起腳尖摸了摸羨淵的腦袋,他乖順地低下頭讓她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