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明講到天黑,從天黑講到天明,江禎在羨淵的口述中得知神魔大戰爆發至今的始末,她再度發問。
“這些是兩年間發生的故事?”
羨淵信誓旦旦地說,“是。”
她覺得有些奇怪,“我在這兩年間醒過這麼多次,再也沒去過冥界嗎?”
“禎禎魂魄太過虛弱,承受不住冥界務工製度的強壓,所以不願再去。”
“聚魂燈現在就在我的手裏,冥王也沒把我強留在冥界務工。以我和冥界的交情,就算我真的強占聚魂燈,隻要未遇災禍之年,冥界自會替我處置,想來也沒什麼影響。”
羨淵解釋道,“此前禎禎每次蘇醒的時日並不算長,一直沒來得及去冥界取聚魂燈。”
江禎追問道,“我無暇去取聚魂燈,總歸有空去青丘找阿姣吧?為何她一直不知道我當年發生的橫禍?”
“禎禎,你若當真有空踏出太虛鏡,早就會去拿聚魂燈,何苦拖這兩年。”
江禎仔細琢磨,好像是這個道理。
她身為十八重境界的主人,有太多事務需要打理。遭遇橫禍以後,定會想方設法優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後再做打算。
她最後問道,“當真如此?”
“當真如此。”
事已至此,他若有意相瞞,江禎沒有真憑實據,勢必盤問不出來,仍是應該以收集魂魄作為第一要務。
那天晚上,江禎夢到了她最不想見的人。
夢中人頭頂兩隻漆黑堅硬的長角,在忽明忽暗的焰火中氤氳著幽幽熒光。寬鬆的黑色長袍微微敞開,隱隱露出肌肉的輪廓。男人長發如瀑,肆意散亂在腦後,一副玩世不恭的頹然。
雖然未曾見過魔神破焰,但江禎深深相信,這肯定是他。
那人細長銳利的雙眸深深凝望著她,眼底盡是陰鬱,“江禎,你不該相信白龍的話。”
她問,“你就是魔神?”
那人說,“我叫丁伯彥。”
江禎想要得知更多真相,每一個人的說辭都需要聽上一聽,她問,“你又知道些什麼?給我講講。”
破焰說,“白龍對你隱瞞了很多實情。”
“什麼實情?”
還未得知破焰的答複,江禎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眼前的景象霎時化作漆黑色的一團,她瞬間脫離夢境醒來。
此前江禎夢境中的內容皆是對羨淵此人有利,在她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強調,他付出了許多,讓她心生歉疚。一旦夢到對他不利的內容,她便會驟然轉醒。
江禎難免生疑,仰躺在床榻之上,喚出太虛鏡尋找羨淵的身影。
他正在異妖境內,聽東海代理龍王係己上報近況。有境界障壁相隔,他的靈力無法穿透境界障壁來到她的身邊,打斷她夢境的人定然不會是他。
江禎本人能夠操縱夢境,是借由一樣法寶千山華胥令。隻要她不想讓夢境中斷,便能讓夢境延續下去,從來不會無端終止。
她倍感困惑,趁羨淵還沒回來,獨身一人扭轉境界來到青丘國。
坐在茶榻上的兩位美人四目相對,塗山姣慵懶地倚在榻上,更為從容。江禎帶著許多困惑前來,沒這個閑情逸致,麵前擺著的新鮮果子都不想吃了。
“阿姣,你確定白龍此人值得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