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集結不久的二十四位武神遠道而來,趕赴寂寥冷清的瓊芳宮。
英武少年帶著尚未洗脫的稚氣,個個意氣風發,跟隨戰神豐堯引領,特來向神女霜花道謝。
霜花笑意柔緩,引他們在曲水幽靜之地落座。
“我不過是牽個線,搭個橋,哪裏值得上神帶著眾位兄弟們親自來答謝?”
豐堯身處眾多少年之間,年紀稍長,身披的鎏金鎧甲逸散著飄渺的金色聖光,在少年的圍簇中坐定。
他目若朗星,帶著一身凜然正氣,沉聲說道,“我聽幾位小兄弟說了,他們受製於元道不敢生出異心,是您給的底氣,我當然要感謝您極力舉薦。”
風亭水榭,雪檻冰盤。以茶代酒,席間觥籌交錯。滿盤珍饈皆是來自人間的凡俗之物,平添許多煙火氣。
再次得見人間舊物,二十四位少年之間的氣氛活絡起來。
他們身處天界,被隔絕在塵世之外太久,曾被貶黜下凡的幾位兄弟儼然成了歡騰市肆裏的說書人,為他們講述人間現下最為炙手可熱的新故事。
瓊芳宮的新奇玩意來自於神明不屑一顧的人間,入不了神明法眼,卻能引來這二十四位少年競相把玩。
其中一位小將宵凡驚呼道,“哎呦,這跟我小時候的玩物一模一樣!”
蘭虞歪著身子湊上前來,“老哥哥,你小時候都是幾千年前的事了吧?這還能記得?”
宵凡得意地說,“哥哥我前段時間下去玩了一千年,這是五十年前的我小時候時興的款式。”
蘭虞惋惜道,“早知道息塵老兒口中的重重責罰是去人間,我早就違反禁令下凡了!”
衍鴻笑著接話道,“剛才在人家麵前還恭順叫著息塵星君,現在就是息塵老兒。調來上神身邊,你連裝都不裝了?”
蘭虞嫌惡地說,“你是沒在他座下聽過他的講演,故作高深,不知所雲。嘴上說得頭頭是道,半點災禍都沒解決,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套話有何用處?全是為了他自己……”
一旁的衍鴻和宵凡連忙捂住他的嘴,“行了蘭虞,被人告到息塵那裏可不得了!”
蘭虞掙紮半天,終於掙脫兩位兄弟的鉗製,滿不在乎地說,“哎呀不至於……息塵老兒公然宣稱人間即煉獄,這種歪理邪說磨得大家耳朵都起繭子了,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隻是礙於他身居高位,不敢議論罷了。”
衍鴻疑惑道,“息塵星君既然知道人世艱難,為何還要秉持無為之道?”
“為了他自己唄——”
蘭虞挑了幾顆花生進嘴,咂摸咂摸又說道,“人間越艱難,凡人供奉神明的心意就越虔誠,他這是為了自己的高官厚祿……”
不等他說完,豐堯沉著臉色,指節用力叩響擺在麵前的桌案,打斷了蘭虞的妄言。
適才歡騰的場麵一瞬安靜下來,蘭虞識趣地噤聲。
豐堯嗬斥道,“衍鴻、宵凡,你們兩個把蘭虞的嘴封上,今日他再多說一個字,我拿你們試問!”
衍鴻和宵凡兩人不敢怠慢,抱拳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