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月餘,裴國與三方聯軍開始了長達數月的征戰,此一戰卻是不同於之前的圍城之戰。
此前圍城一戰,叛軍三方從裴國偏遠之城,一路殺到王都,氣勢愈積愈勇,已成大勢,而小皇帝因懦弱而態度綿軟,此後更是偷偷逃離,故而遲遲不能擊潰叛軍,甚至還被叛軍打上門來。
若非葉初橫空出世,恐怕王城危矣。
而此番則全然不同,莫說魏、裴二人乃是敗軍之將,猶如喪家之犬不足為懼;但說匈奴之人雖然英勇善戰,卻也不是江宴所率兵馬的對手,那匈奴的大將哈奇爾更是江宴的手下敗將。
因此,此戰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必勝之局。
隻是江宴一邊攻打聯軍,一邊還要多多防備他國之人趁火打劫,隻得謹慎為之,故而將戰線拉得長了一點。
偶爾深夜,江宴想起自己與葉初才剛剛互通心意,便不得不分隔兩地,心中不免鬱鬱,不過他想著正是因為有葉初坐鎮後方,自己才能安心在前方打仗,而不怕被人背刺,心中不免安心。
江宴想起葉初時,葉初也正想起他。
倒不是別的,隻是她想著原劇情中發生的事,不免對他時時關注,擔憂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重蹈覆轍。
當然,最重要的便是盯緊小皇帝裴葉韞的行動,一旦他敢有所行動,她勢必要剁掉他的爪子,叫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此刻,葉初正坐在書房,手裏是一封來自江南的密信。
密信的內容正是有關裴葉韞,聽說他在江南新結識了一位美人,頗有些樂不思蜀,結果魏裴二人與匈奴聯合的消息一出,立馬嚇得他恨不得再往後退幾百裏,離得越遠越好。
等聽說葉初派了攝政王去征討,他又立馬抖擻了起來,在寵臣錢金寶的建議下,送上“黃金”三十萬兩,要作為大軍打仗的糧草。
探子消息送的快一點,眼下這批“黃金”怕是已在路上,用不了多久就會運送到王城。
這一手騷操作做的妙極,東西已經在路上,即便他們上位者都知道這所謂的三十萬兩“黃金”究竟是什麼東西,可是老百姓們不知道啊。
老百姓們隻知道,皇帝陛下遠在江南不忘百姓安危,竟然拿出三十萬兩真金白銀來支持邊關將士。
屆時,葉初若是拿不出價值三十萬的物資,便是有貪汙盜用軍餉之嫌;但倘若葉初真要乖乖拿出了三十萬的物資,不僅自己白白受損,還讓裴葉韞白得一個好名聲。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葭月也覺得陛下這心思真夠歹毒,她不理解,為什麼每每要緊的時刻,總有人為了一己私利,卻叫百姓遭殃。
最讓人覺得羞愧的是...是這自私自利的人,卻是他們裴國的皇帝,當今聖上。
葉初嗤笑:“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不過是利欲熏心罷了。”
“身處不一樣的位置,人的欲望自然也不一樣。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便求三餐溫飽;衣食無憂自求嬌妻在懷,兒女承歡膝下;經商者求仕,而仕途得意者尋求更大的權勢;待權勢熏天時,便求這潑天權勢能傳承百年。”
“裴葉韞當了皇帝,自不能容忍有人越過他。須知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為了維護他獨一無二的地位,那螻蟻之命,又豈會被他看在眼裏。”
葉初這一番話言辭犀利,直指要害,葭月崇拜地看著葉初,眼裏是全然的信賴:“奴婢相信公主和他們一定不一樣!公主是全天下最好的公主!!”
葉初抬腕輕敲葭月額頭:“油嘴滑舌!”
言罷,她微微出神。
她和他們確實不一樣,隻因為她見過更廣闊的天空,便不會把自己拘泥於這一片小小天地,甘於做一隻蒙昧的井底之蛙。
但她卻也不是全然沒有欲望的,隻是想要的越多,便越克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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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大船行駛在江麵上,觀它吃水的深度,可知這艘船裏運著不輕的貨物。
江河兩岸的湖匪都默默注意著這艘貨船,眼裏明滅不定,可見心動,隻是這份心動在看到船上飄揚的大旗時頓時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