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二字一出,眾人的臉上皆露出一抹異色,洪虎苦笑一聲,終於看出自家夫人的目的。
“夫人,你這是被那長公主說服,來我這裏做說客來了?”
李萍兒眸中精光一閃,嗔怪道:“怎麼,你要怪我通敵?”
洪虎連連哄道:“不敢不敢!”
這位夫人雖是一名普通的農家女子,卻是陪他自微末走來,又給他生了一位麟兒,他向來尊重她。
況且公主救了她一事應當不假,他未能護住妻兒也就罷了,又豈會因此事責怪於她。
隻是——
“隻是,夫人,你這、、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洪虎悠悠歎氣,實在是有些為難。
李萍兒兩眼一瞪:“有什麼為難的?你當初反了,不就是為了吃一口飽飯嗎?依我看那位長公主殿下確實是位良人,有她在,咱們裴國的江山就不會亂。”
“再說了,公主已經答應我了願意對你從輕處罰,你若是有野心,還能去打匈奴,堂堂正正去掙那軍功,不比你在這戰戰兢兢做這山大王強?”
李萍兒幾番說動,說的讓洪虎有幾分動心了,隻是他內心仍有擔憂,畢竟如今他身上扛著的,可是成千上萬的兄弟們的性命。
他若是走錯了路,不是辜負了兄弟們的信任嗎?
李萍兒與他多年夫妻,自是看出他心中的想法來,她既是惱他腦子轉不過彎來,又深愛他這有責任擔當的樣子,無奈捏住他的耳朵。
“你這傻子,自己腦子轉不過來,就多看看聰明人嘛!”
說著,她轉頭看向二弟洪豹:“二弟,這個家裏數你最聰明,你怎麼說?”
洪虎聞言,求助的眼神看向洪豹,隻等著他拿主意。
洪豹早已習慣了大哥凡事找他拿主意的樣子,聞言也不意外,他沉吟了一下,回道:“大哥,小弟覺得嫂子說得有理,或許我們可以試著相信她。”
此言一出,洪虎立刻做下決斷:“二弟,你向來聰慧,大哥聽你的!”
於是一行人又仔細商量了一番,照樣由洪夫人做中間人,向葉初傳遞自己的意願。
葉初收到消息,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對於洪家兄弟提出的一些要求,隻要不太過分的,也一應答應下來。
朝臣們很快收到洪家兄弟被招安的消息,既是訝異又有兩分心安。
這位長公主殿下越是手段了得,他們也就越安全。
終於,半月後,葉初封烏碭為驃騎左將軍,洪虎為驃騎右將軍,封攝政王江宴代兵馬大元帥一職,統領三軍,北伐平叛。
大軍拔營時,葉初親至城外十裏相送。
江宴看著心愛的女子站在自己麵前,眼裏閃過柔情,複又轉為濃濃的戰意。
為了守護他心愛之人,此戰必勝!
他恭敬的半跪行禮:“公主,此去山高路遠,萬望珍重。微臣必不負殿下所托,將那逆賊的頭顱取來。”
葉初看著他戰意勃發的樣子,心裏也是安定下來。
她微微俯身,右手搭上江宴肩膀,不顧他人眼光與他額頭相觸,輕聲說道:“我必為你穩定後方。阿宴,你放心去吧,保重!”
隨即旋身大步上馬,麵對著三十萬大軍,口中高呼:“此去為平定叛亂,揚我國威,諸位皆是我裴國之勇士,本殿下在這裏敬諸位一杯!萬望諸位盡力而為,不墮我裴國威名。”
說著,葉初接過葭月遞過的酒水:“諸位,請——”
諸多將士受到激勵,滿眼熱切,紛紛飲盡碗中酒水:“誓死為公主效力!!”
語罷,摔碗盟誓。
之後,雙方不再多言,大軍拔營出發。
繡著“江”字的大旗走在前頭,後麵緊隨著一列列士兵,如同一條長蛇滑行。
葉初看著行進的大軍,久久沒有回頭。
葭月小心看著公主,輕聲喚道:“公主?”
葉初回神,輕歎一口氣:“走吧,回宮。”
此戰葉初本不欲讓江宴上場,她費心招安洪虎兄弟幾人,為的就是讓自己手裏有可用之人,而不用每每遇上戰事,便要她家攝政王出馬。
隻是她心中掛念著江宴的想法,江宴自然也想為自家公主分擔,所以自請出馬,統戰三軍,勢要讓所有狼子野心之輩聞風喪膽,護她裴國江山百年屹立不倒。
戰場上刀劍無眼,她免不了擔心,然江宴此人,乃是那森林中之猛虎,草原上的雄鷹,一直拘在家裏,隻會壞了他的野性,讓寶劍生鏽、明珠蒙塵。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阻止他。
隻願他能時刻小心,好好保重自己。
若是真有誰害了他,上天入地,她自會為他報仇雪恨。
如今一切還未可知,她也隻能叫自己安心,替江宴守好大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