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靉靆,天空中的烏雲有些翻滾的樣子,似乎是可以擰地下雨水來。此時臨近入伏還有十幾天的時間,空氣中總是彌漫著一種莫名的煩躁,似乎這個世界是枯燥無味的。
葉風此時的心情也似枯燥無味的。也許旁人此時會很少注意到這些自然界東西,即使注意到了,也許他們心情卻是兩樣的。
如果用石沉入海來形容此時的葉風的心情,那也是不為過的。
自十幾年前從一所三流大學畢業後,葉風與很多人一樣,接受了所在市勞動局的分配,進入一家輕工業廠上班,經曆了從工人到辦公室行政人員的長痛。葉風平時為人有些愚訥,但不偏激。與周圍人的關係融洽,也許是心境淡泛,不喜鑽營,因此不善經營與高層的關係,窩在車間數年之久。
“書是白念了。唉......”這是周圍人的、甚至是父母的心聲,也是葉風自己的愧惱之事。葉風時常為此而感到坐立不安,然而,脾性又使他無出頭之技,安於現狀。
“漫長的等待也許等來的不一定是善果。”很僥幸的,一個小餡餅掉在了葉風眼前,偶然的讓他等到了一個機會,他進入到企業的辦公室,成了企業的行政人員。這看似是一個好的開始,然而事情總是令人捉摸不透,行政人員的工作他也沒有做多久,短短幾年的時間,企業經曆了發展到鼎盛,由鼎盛轉入下坡路時期。企業開始精簡人員,根基不深的葉風很快就又被安排回到了車間,又開始了最簡單的體力勞動。
孰是孰非?命運若此?葉風喟歎不已。
這時,刮過一陣風,讓人覺得周圍的空氣不是那麼的煩躁和沉悶了。葉風猛力的吐出一腔憤懣之氣,稍稍覺得氣順了些。
已近不惑之年的葉風,想想自己的孩子就要上五年級了,而自己的所謂的工作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剛畢業時的境況,葉風這次真的是崩潰了......
葉風的妻子怕葉風想不開,勸他辭了職,到外地找師傅學習了拉麵手藝,回來後開了一個小的拉麵館,一共兩個房間,十幾平方米的樣子,一間作為廚房,一間擺上五張飯桌、二三十把椅子。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便開了張,開門營業了。葉風雖然有些愚訥,但是他還是有些內秀的,是屬於肚子裏有東西卻不善表達的那類人。在店麵上麵是花費了一些心思的,他在店門的兩邊特意找人做了兩個豎匾,上麵分別寫上了“歡調五味付韶光,迎風十裏待君臨。”意取首尾四字,暗合“歡迎光臨”之意。而且,在店名橫匾之下又寫了一排字——“哥做的不是美食,是文化......”
就連店內食譜上麵的菜名,他也是從古詩句上麵采取來的,像什麼“平沙落雁”,“沙場秋點兵”,“門泊東吳萬裏船”之類,倒也顯得小店的別致。
小店新開業就好評如潮,門庭若市,小店幾乎都被擠爆了。葉風和妻子也高興了很長時間,看來辭職還是對了的。
然而,“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就在夫妻倆高興之餘,令他們始料不及的事情發生了。
原來,他們所開的小店處在美食一條街,而且店麵很小。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各人做各人生意,然而,俗話說的好,“同行是冤家。”你不去惹別人,但不表示人家不去招惹你。葉風就屬這樣的,脾性就決定了他不會主動去惹別人,但是別人卻是主動招惹他的。離葉風小店不遠的地方,原來也有家較大的飯店,裏麵也做拉麵。因為葉風的拉麵做的好,很多顧客都跑來光顧葉風的小店,讓那位店主很是氣悶,然而,他並不是從改進技術,提升口味,提高質量方麵入手,卻是施了下三濫的手段。他勾結房主,厚惠許諾,讓房主單方麵撤毀合同,提高房租。為的就是趕走葉風。
葉風也很氣結,“為什麼做個生意也是這麼難啊?”這不禁讓他想到了父親對他說過的話來。葉風的父親是一個有時較為迷信一個人。在他知道葉風有開店的打算的時候,曾經找人掐算過,結果並不是令人太滿意的。當他把這個結果告訴葉風的時候,葉風也曾退縮過,然而,似乎事情已經如箭在弦般的了,讓他無路可選了。父親也隻能是願其功成了。
此時,備受打擊的葉風有些心力交疲了,如果另外再選一個地方開店會不會麵臨同樣的問題?他有些忐忑,甚至是有些無奈。“也許在有些時候,一個事業的低穀往往會是另一個事業的起點,東方不亮西方亮。”妻子這樣勸解他,葉風的妻子自從結婚後一直默默的陪伴在他的左右,榮辱與共,並不計較太多的物質要求,這讓葉風時常覺得虧欠她的。“多少錢是多?多少錢是少?錢多了並不一定就是好事情,夠我們過日子的就行了。”妻子的話很質樸,也很簡單。但是,葉風慢慢得覺得自己的肩膀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