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龍震就回複了:
眾鳥高飛盡,
孤雲獨去閑。
這個真妙,直接拿來用。這麼說,龍震是單身?
馬曉瓊一陣竊喜,恍惚間,桃園在風裏翩翩起舞,那零落的花瓣複活似的,竟都姹紫嫣紅起來。她也不文縐縐了,問:還沒走吧?過來喝茶不?
龍震回複說,頻繁打擾,大不敬也,改天再訪。
馬曉瓊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她又覺得像在夢中,龍震太直接太快了,結果是她想要的,但缺少了浪漫的刺激過程,多少有些遺憾。
但她又自嘲地笑了。回想她的第二段婚姻,簡直荒唐。
王大軍的發小和她在賓館的照片是他特意設計的。他倆什麼也沒發生,隻是雙雙從賓館大廳裏經過。這發小在馬曉瓊讀高中的時候是最癡情她的,但被王大軍強勢橫刀奪愛。
當王大軍的風流韻事傳遍雙石鎮,馬曉瓊鬧離婚而不得時,他為馬曉瓊不值。想了很久,他想出了那個報複計劃。
他打電話給馬曉瓊,說王大軍醉在了賓館裏,然後在賓館大廳等候。看見馬曉瓊走進大廳後,他迎上去,和馬曉瓊肩並肩往裏走。
他收買了前台服務員,幫他拍了照。
馬曉瓊麵對王大軍的發小的解釋,竟沒有發怒,她恨王大軍,也感動這個發小對自己的一片癡心。苦心經營這個騙局,是吃定了她的內心麼?管它呢,王大軍不是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嗎?緋聞照一出,不是狠狠打了他的臉嗎?對!她馬曉瓊要的就是這效果。
新聞一出,鎮上人說,是她馬曉瓊導演的狗血劇,她不爭辯,因為不屑爭辯。當王大軍嚇唬她,讓她淨身出戶,她當即磕破啤酒瓶,說,你該給我多少錢,一點兒也不能少,除非你把我殺了。
離婚後的王大軍說她是婊子,瘋子。鎮上文藝圈的人說她是紅佛。她心下暗自慚愧,覺得人家在抬舉她。但他倆在行為上是相似的,王大軍的發小帶她去北京闖蕩,遠離了雙石鎮。
可惜,那發小不是李靖。馬曉瓊後來才明白,靠玩伎倆得到她的人,也會背著她玩伎倆。正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要說速度快,龍震比不上王大軍的發小;要說荒唐,她的第三段婚姻才真是荒唐。她的第三個男人一隻眼有缺陷,但看上去老實得很,說話也畢恭畢敬。念著他家底殷實,她匆匆嫁了。
誰知那男人的心理和眼睛一樣有缺陷,或許正是眼睛導致的,萬事萬物在他眼裏都走了樣。她在那男人眼裏是“二手貨”,是菜市場上剝掉的菜葉子。肯嫁給他,是圖他的錢。
她無聲的消失了,沒帶走一針一線。從結婚到出走,共3個月。暫時不辦結婚證這步棋她走對了,是生活經驗教會了她。
和這三段噩夢般的婚姻相比,龍震用典雅的文字向他試探,速度快嗎?直接嗎?她想明白了,她之所以有這樣的心理,是因為她的心在沉睡,像冬眠的蟲子,被突然的春雷驚著了。她該醒來,鑽出地縫去,迎春風、沐春光。
興之所至,她望著滿園的落花,也有了一副對聯:
花謝三春隨水逝,
香盈一骨對虹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