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瓊當即明白,劉中義問這話是給賀雪梅聽的,心下一陣感激,不過也生出一種壓力。她顯出自信而快樂的神情道:“進展正常,啥時候吃喜糖暫時還說不了。”
回到家,馬曉瓊一陣陣焦灼。得想個法子見龍震一麵,她想。開口意味著妥協,但妥協也要妥協得有麵子,這措辭就有些難度。
一連兩日,馬曉瓊想不好如何開口,想那賈島因推敲二字煞費腦筋,而她寫詩也曾半夜失過眠,似乎都比不上她此際的絞盡腦汁。
她開始恨龍震,恨龍震的狠心。說不定她重新喜歡上了誰,早把她忘了。而她還在盼著他的音訊,真是可笑可憎。每有這個念頭,她就喪氣,但一想到房子,想到桃園,她又給自己打氣。
這天晚上,月亮在天上高高掛著。
馬曉瓊歪在床上構思一首七絕。她想,給龍震寫首舊詩是最合適的方式,古文字宜於朦朧的概括且不失典雅,是最對龍震胃口的。他想用個典故表達自己又愛又怕的複雜心情,但一時想不出用啥典故。
過度地思考使她頭痛。她衣服沒脫,門也沒關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迷蒙中,她感到窒息,睜眼一看,眼前是李老三的大兒子李強。前天在路上碰到他時,李強朝他瞄了幾眼,她也沒在意。
李強掐著她的脖子,眼睛瞪得溜圓,示意她別吭聲,然後嗷嗷嗯嗯地俯身就親,嘴裏還噴著酒氣,自言自語地道:“媽的,憋壞老子啦!”
馬曉瓊頓時徹底清醒了,她本能地偏過臉去。她並沒有很害怕,男女之事,不過爾爾。她在想對策。她意識到不能大喊大叫,這種禽獸受到威脅時會狗急跳牆走極端的。她得想個法子把他穩下來,瞅準機會反擊。
馬曉瓊的身體沒有動,隻是別過臉不讓李強親。李強感覺出馬曉瓊不是很拒絕,慢慢鬆開了手。馬曉瓊盡量平靜地說,我不叫,你放心,我守寡幾年了,我也想哩,就是你的嘴裏酒氣太大了,我受不了!
李老三一聽,喜得笑歪了嘴。他衣袋裏本來準備了繩子的,見馬曉瓊如此說,就放棄了捆綁的念頭。
馬曉瓊瞅著李強色眯眯的眼睛說,外麵有攝像頭的,你進房間的時候,我兩個老板看得見的,這房子原來是公用的,攝像頭還沒拆掉。你先去把電源關了吧,我先脫衣服,在這兒等你。
李強也是欲火焚身,聽馬曉瓊說得實誠,沒有多想。他走到外麵,上下左右看看,果見牆上一個攝像頭,月餅大小,對著下麵四周窺探。順延到下麵牆上有個插座,插著一個插頭。這是簡易監控,連著手機的,看來這婆娘沒有說謊。
就著這機會,馬曉瓊迅速拿出軟枕下的手機,以極快的速度撥打了李濤的手機,然後把手機音量調到最小,鎖屏,藏進了床墊與床頭的夾縫。
馬曉瓊雖然不很害怕,心還是怦怦跳。她慶幸這次的手機怎麼壓在了枕頭下,這真是天意;慶幸李強這麼聽話。她擔心李濤夜裏關機,導致一切努力前功盡棄。在刹那的慌亂裏,她腦子裏閃過一個問題,為什麼她的求救對象是李濤而不是劉中義。
不到十秒的時間,李強返回,他餓狼似的嗷的一下撲到床上。
馬曉瓊的大腦裏瞬間短路。就在這當兒,隻聽一聲大喝:“李強你這個畜生!坐牢還沒坐過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