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清見狀,像隊長吩咐任務似地說:“那好說,難得你倆都這樣大義。我和劉中義出錢,你出工,不就正好!蓋房子是你的老本行,帶著工程隊,一個月不就豎起來了?”
劉中義說:“隻蓋三間一層的話,十幾萬就夠了,工錢也得兩三萬吧,咱三個也就差不多持平了,多一點少一點,對誰都沒所謂了。”他說完,莊瑤嚷著要去看看現場。
李國清說,一起去吧,趁著大家都在,可以把話說透。
孟萍是住在老宅子的幾戶之一,另幾戶要麼是沒兒子的,要麼是沒錢蓋房的。他們沒搬到馬路邊,倒也落得個清閑自在。
他們幾個一路走過去。路上,劉中義對莊瑤說:“你就該來現場看看的,看現在的農村,窮人還有的是。咱這地方不是山區,算好的了。四川雲南貴州的某些山區的孩子,沒衣服穿、上不起學,多的是。中國要想徹底地、全麵地脫貧,還需要一段時間。”
到了孟萍家,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攤斷壁殘垣。房子是土坯房,是孟萍前老公的上一輩留下來的。西屋山因長年遭受風吹雨淋,垮塌了。李國清說,前幾年西屋山的中間往外鼓出來,用兩根長木撐著,昨天下午終於倒了,好在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看著眼前的一片破敗,劉中義想起今年初一挨家挨戶拜年時,他到孟萍家的場景。
孟萍家的堂屋相當昏暗,因冬天烤火熏得發黑的屋脊、牆旮旯裏雜七雜八的農具、凸凹不平的地麵、缺角少邊的老式木凳……把他帶回到窮陋窘迫的青少年,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原來的土屋。
孟萍大女兒雖然口吃,倒是很愛說話,熱情地歡迎著客人,端著瓜子花生盡著禮數。小女兒的兔唇大概使她自卑,她總低著頭,不大說話。要不是窮,孟萍會把女兒的兔唇拖到17歲了還不做手術嗎?做兔唇手術也就兩萬塊錢上下,要不是窮,至於讓女兒一直活在自卑裏嗎?
他當時就想,等桃園成功了,資助一下孟萍,叫她把女兒的兔唇手術做了。將來要是考上了大學,走上社會多影響心理呀!
曾經,在他外出打工的第五年,他家的土坯屋倒了。父親已年邁,沒能力再蓋屋,就住進了二哥家,正好給二哥家帶倆孩子——二哥二嫂都出門打工去了。
自那以後,他沒再住過土坯屋。
沙場開起來後,孟萍家4口人,分到25660元,但孟萍沒給女兒做手術,是在考慮蓋屋嗎?應該是的,這不,屋已經倒了。
當李國清說出孟萍的房子由沙場的3個老板出錢蓋時,孟萍當時就哭了。她激動得淚流滿麵,說,我男人那麼壞,你們咋怎麼好!我曾經老是抱怨自己命苦,咋嫁到二裏莊來了,現在再不抱怨了,嫁到二裏莊是我的福分,你們這3個老板太好了。
一番籌劃後,劉中義和李國清當即各拿出8萬元,共16萬元轉給盧四海,盧四海第二天抽調工程隊立即施工。
劉中義安排孟萍和馬曉瓊先住一個月。她倆都是離過婚的,同病相憐,應該合得來的。雖然孟萍隻是小學文化,但她勤快、踏實、耿直,沒有知識分子的腸腸肚肚,倒恰是馬曉瓊喜歡相處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