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喬擁軍都沒看柳永梅一眼,把刁秀芹得意得鼻孔朝天,昂首挺胸衝對方冷哼一聲,拉著喬果往家走。
“老喬人真不錯,就是太慣孩子了。”
“阿梅,老喬都說了會賠,趕緊收拾收拾吧。”
“我看這些菜洗洗切切還能用,反正都要剁菜餡,大家都搭把手。”
主角都走了,也沒啥好看的,鄰居們散了七七八八。牛主任呼出口氣,剛想開溜,卻被柳永梅一把拉住。
喬家門口,喬擁軍回頭看到喬果表情複雜,以為她還在擔心,悄悄衝她擠了下眼睛。
“果果,吃飯了。”那表情卻在說:別怕,有我在,肯定不讓你媽打你。
隔了生離死別,隔了幾十年的時光,喬果隻覺得甜酸苦辣一股腦湧上心頭,刺激得她淚如泉湧。
“哭什麼哭!沒出息!白把你養這麼壯實了了!兩個小雞仔都打不過!還有臉哭!哭個屁!”刁秀芹心疼得直咧咧,“是不是傷到了?趕緊,塗點紅藥水!”
醫學知識還停留在紅藥水紫藥水治百病的刁秀芹,急得滿屋子翻找神藥。至於到底用哪種,全看緣分。
喬果哪還忍得住,衝過去,一把抱住她,“姆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幾十年了,她無數次回想起那一切,就後悔無比。但凡有一件事她能多上些心,不那麼自私任性,是不是就能避免家破人亡的命運。
多年來,她對著媽媽說了千萬次對不起,卻從未得到過回應。
因為媽媽徹底瘋了,不發病時隻是傻傻地呆在一個地方,不記得她,也不記得所有家人。發病時會哭會喊,可她嘴裏喊的永遠是那些逝去的名字。
對喬果這個最寵的女兒,從來不曾記起。
喬家人哪裏猜得到喬果此時所想,喬擁軍更是臉色一變,嚴厲問道:“果果,鞋子到底怎麼回事?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拿的?”
喬果的哭聲一頓。
什麼跟什麼啊!怎麼又提鞋子!
“揀的!我就是運氣好,揀了雙鞋怎麼啦!我怎麼可能偷東西!”悲傷的情緒被打斷,喬果氣得衝上閣樓。
喬家人心裏不約而同這麼想:哪能揀到這到好的鞋子?肯定是她買的,賭氣呢。
喬擁軍鬆口氣,轉臉看到柳家母女進門。
還笑眯眯的,柳永梅沒見到喬果,搓火道:“我說你們家喬果都十六了,這麼慣著可不行。要是我家阿靜闖這麼大禍,肯定用皮帶抽。”
刁秀芹冷哼一聲,“阿娟,衣服洗好沒?把聰聰的痰盂倒了。阿輝,快給聰聰洗個臉,一會就吃飯。”
完全將柳永梅母女無視了個徹底,隻將一家人使喚得團團轉。
裝腔作勢!柳永梅心裏啐了一口,自顧自坐到喬擁軍邊上,“老喬,修收音機呢?”
“嗯。”喬擁軍把他的工具箱搬到桌子上,頭也不抬,專心擺弄著小零件。
再次被當成空氣,柳靜哪能忍。將拎著的籃子往桌子上一放,“喬叔,今早的菜錢一共11塊,青菜10斤,牛肉5斤,雞蛋10隻。”